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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间,老人已经端着酒壶以及酱牛肉而来,外加多送了一碟酱醋花生。
“小店快要打烊了,剩余些许酱醋花生,就送给公子了,莫要嫌弃。”
老者怕顾浔误会是强买强卖,一边将东西放到桌子上,一边解释道,极为客气。
这也是顾浔喜欢这些苍蝇小馆的地方,比那些旌旗招展的大酒楼多了一份朴实无华的人情味。
“多谢老伯。”
眼看没有客人光顾,老者就拿起小马扎坐到顾浔一旁,不挨桌子,也不面对顾浔,拿起茶壶慢悠悠的喝起来。
一边喝茶一边与顾浔唠嗑道:“听公子的口音是往北方而来,是北玄人士,还是东魏人士?”
顾浔咕了一口老黄酒,味道很纯正,比一些大酒肆的味道要纯正的多辣嘴、烧心,却又有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撇去入口时的辛辣味,留下的便是满口醇香。
“是东魏人士,祖籍甘州罗县,挨近北玄的兖州,所以多少带些兖州口音。”
兖州话与长安话相似,很难辨别出来。
“挨近兖州呐,我就说,还以为是长安人呢。”
顾浔夹着酱牛肉道:“长安城我也去呆过些日子,那地界遍地的达官显贵,不好混。”
“惹了不该惹的人,只能一路南下至此。”
老者人深感同情,喝了一口老苦茶,龇了龇嘴,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当年老夫在金陵城有家比这大得多得酒肆,就因为不知是吏部侍郎的小儿子,收了他钱,结果弄得妻离子散,带着孙女逃难至此。”
老者目光看向正在洗碗的孙女,眼中满是愧疚之意。
“我孙女就是给那位吏部侍郎的小儿子毒哑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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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道呀,达官显贵都是吸血的蚂蝗,只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是认人踩死蚂蚁。”
老者一边摇头一边感叹:“命贱的很,不值钱。”
顾浔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向那个清秀的小女子,咕了一口酒道:“可不是嘛,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咯。”
言语间,老者听出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公子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之人,不然不会有此感叹。
同病相怜之人呐,几句话语便能拉近感情,当即打开了话匣子。
“现在呐,老头我就希望孙女能找到个老实本分的人嫁咯,也就心安了。”
清秀女子似是没有听到两人的交谈,依旧自顾自的收拾着灶台,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难看出,是个勤俭持家好女子,将来那个男人娶了她,指定是走了狗屎运。
“就因为她是个哑巴,找了好几个说媒的都没能找到合适的。”
“看得上她的,要么是痴傻之人,要么就是三四十岁的糙汉子,老夫不放心。”
“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女,还指望她给养老,若是找了一个不好的人家,她日子难过不说,就连我也得受罪呐。”
“我看得上,或是孙女看的上的,又都嫌弃她是个哑巴,说甚哑巴不招财,坏财运。”
老头是越说越气,没有喝酒就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老头急忙道:“公子莫要笑话我,小老头我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市井小人,就望着以后的日子好过些,望着孙女平平安安。”
这才是人间百态,顾浔深感同情,换做是自己,也会这般做。
“苟活的世道里,谁不盼望着日子好过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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