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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有一男子同样赶着牛车自对面拐进来,只不过堪堪走了一段,似是发现了他们便停了下来,看样子是预备掉头。
而他们这一行人却未停速度亦未减,直直冲到那牛车对面才停。
“小子,倒回去,让让路。”
车把式面色不善,冲那位立于车旁的男子叫嚷。
“怎么不是你们让?”
那男子身着白色小袖狭身的粗布短褐黑裤,缚鞋而立,闻言却是横眉冷对地回语,然后却突然又跳上车,作赶车状,大有与之叫嚣对峙的架势。
“这不是你离拐弯处近?”
车把式也没有很客气。
“刚刚你也离得近。”
那男子冷哼,他本是想让的,但遭到如此呵斥命令,索性就与其杠到底。
两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路。
“出了何事?”
前面装行李的牛车停在那不动,后边牛车上的余嬷嬷适时出声询问,她下了车,与苏屿探究的眼神对视后,又伸手作扶手状。
纤纤手指轻回握,苏屿慢慢迈下。
那车把式看苏屿穿着就知非寻常人家,此刻有点狗仗人势,气势汹汹地将来龙去脉说个仔细,挑衅地看了对面那男子一眼。
苏屿闻言却蹙眉轻斥那车把式,“何故态度如此蛮横?”
她的双眼像两汪池水,清澈潋滟,骨子里的气质带了点上位者的举手投足与端庄,不怒自威,那车把式霎时偃旗息鼓了,不敢再造次。
苏屿转眸看向对面牛车上坐着的男子,微微颔首。
那男子虽一身粗布衣衫,却是生的过分好看。
高眉骨上扬眉,眼睛长似若桃花眼,眼尾稍翘,鼻梁高挺,而眉骨和眼睛自然的形成深眼窝,很深邃。
人中深显得生命力强,嘴角长唇峰高,精致但单薄,看起来有点薄情寡性,却又带点内有乾坤的蔫坏。
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脸红的长相,而此刻那人却是眉目冷峻,眼神有些古怪地看向她。
到底心境是今时不同往日,苏屿没心思再同之前那般多看几眼少年郎,而是在微微颔首后放低了姿态,“公子安好,能否让我先过去?”
那男子听着称呼,很不自在的握紧了赶车的绳子,手背上微凸起的青筋绷紧,他很诧异地打量着对面那女子。
就算是在江宁府都难见到的窈窕富家女怎会出现在他们这深巷里?而后突地想起来什么,眼睛眯了起来,不会是……
看着这前行李后人的排场心下的怀疑又落地几分,而对面女子软声软气又很有礼貌地询问,让他的不悦消散了些。
苏屿眼见着那人诧异又明目张胆地打量了她一番后跳车,慢慢地拉着牛车后撤,那是给她让路了。
他的车上装的不知是什么,像小山堆似的一坨,用粗布盖着,绳子绷着,随着后撤的牛车微微晃动着。
车子终于又顺利走上正轨,苏屿朝那人又是微微颔首,“多谢。”
她的道谢声音虽温润柔软,却礼貌疏离。
而在对面那人听起来,却是没多少真情实感在里面。
那人冷笑一声,神色不辨,也没答话,斜瞥了一眼苏屿那斗篷上的刺绣图,却是赶着牛车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苏屿蹙眉又松,那是被冒犯的不悦,但她没把这人的莫名敌意放在心上。
倘若连这都受不了,今后若所受的冷眼相待更多时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要每天抹眼泪大哭一场?
终于到了目的地,木门油漆剥落,门扉半掩着,余嬷嬷轻轻叩门。
“哎是谁?门没关,就来了。”
内里有声传来,不多时就开了门,那人身着浅绛色贴身交领窄袖上衣,外面套了件相同色系的外披,干练又朴素,打量着门外的众人。
眼神看过体面讲究的余嬷嬷,冷面寒铁的镖师,最终把目光放在气质不俗的苏屿身上,被惊艳到似的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又不确定地问。
“您是京城来的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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