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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祉天毫不在意,“晚安。”
接着他后退,关灯,关门,转动钥匙。
唐瑞雪被金祉天锁在了卧室里。
她一夜没睡,开始还砸门叫吴妈帮她开门,后来想明白了就不费口舌了。
吴妈是金祉天雇来的,她没受过教育,只知道从谁手里拿薪资谁就是老板,她就得听谁的,非法囚禁这个词她前所未闻。
次日早上,唐瑞雪搬起椅子砸窗户试图破窗而走,立刻就被金祉天发现了。
金祉天进来时带着酒气和疲态,一看也是彻夜未眠。
他在被砸破半扇的窗前看了看,回身向唐瑞雪道:“你不喜欢这个房子吗?那我们就换,不会太久的,我前些天出去是去买西药了,重庆的西药一定会大涨,到时卖出去我们就能买一栋很好的房子了。”
唐瑞雪冷声道:“谁和你是我们?”
他喃喃地劝她:“你不要走。
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就去杀了徐宝来刘舫和赵羽田。”
她控制不住地提高声音:“你就是个神经病!”
金祉天向前一步靠近了她:“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只能让他们都死。”
唐瑞雪快被他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疯了,胸口像堵了一块沉重山石,逼得她不得不俯下身去歇斯底里地尖叫。
她看到地上有许多碎玻璃,其中一块靠近鞋尖的是长条状,类似一把小匕首。
头脑发热时她把这块玻璃捡起来戳向金祉天,原来人的皮囊是那么脆弱,也不见得使出多大气力,玻璃就嵌进了他右侧锁骨下方。
唐瑞雪没想到他竟会纹丝不动,鲜血很快在他衬衫上洇开,她怔怔地松了手。
金祉天不知道疼似的随手拔掉玻璃,“以前我不知道你气性那么大。”
“对不起,我…”
唐瑞雪从来不曾出手伤人过,整个人渐渐冷下来。
她说不出下文来,于是绕过他就跑,可才迈出两步就被他抓着肩膀拽回来圈进怀里。
“跟我不用说对不起。”
金祉天忽然凑近。
他生得不显年纪,二十大几的人了,总还残存着一点少年时代的影子。
拿出赴刑场的架势吻她,一点也不缠绵,脸上几乎带了凶相,凶是孩子气的凶,写着所愿不可得的委屈。
唐瑞雪又踢又打的抓他咬他,他并不躲闪。
不血淋淋怎么印象深刻?这可是他们陪都岁月
一九四一年,重庆。
沦陷区举步维艰,大后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重庆城里逃难来的人已经对跑防空洞麻木不仁,警报响起的时候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老人都不再哭喊慌乱。
连年的战争轰炸,倒使众人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了。
大家不是不怕死,只是更怕活得举步维艰。
物资始终紧缺,法币不断贬值,往日街头小摊上不值钱的橘子可以卖到三百元一枚,更别说如往日水平的吃穿用度有多么贵了。
就像沦陷区里虽处处都有日本兵巡逻,但大街上仍有汉奸新贵的太太小姐们花红柳绿一样,陪都也仍旧有不愁吃喝可以顾玩乐的人。
虽无法恢复到战前的歌舞升平,但常常夜晚开赌局的人家也大有所在。
参与的人中有靠投机倒把大发其财的游击商人,也有常年靠混迹欢场过活的交际花小姐,还有随着大众一齐逃难的昔日显贵。
唐瑞雪在这种场合里一向是出众的。
长眼睛的都看得出唐小姐美貌,但谁都知道唐小姐是美丽而不可侵犯的;因为她不稀罕靠做谁的女朋友过活,也不会去垂涎哪位先生手上买黄金股票的内部消息。
这夜轮到了在李公馆里开牌局打梭哈,到天光乍现时众人下了牌桌开始算账,加加减减到最后,显示唐瑞雪一夜输了一百万法币。
最近市面上的金子两万法币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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