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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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人成行下（第7页）

夜烛花悄悄握住陆枫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低下头轻声说：“谢谢。”

“后来我查看了实验室的电脑，在最隐密的文件中找到了真相。

那个文件夹中有上千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孩长着与我相似的脸，女孩在生日蛋糕前吹蜡烛，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上微笑，在服装店里挑选新衣服，上千张照片记录了她从小到大的每时每刻，就像每一个爱着女儿的父亲会拍的照片。

但最多的是裸照，是厕所与卧室里用针孔摄像头拍下的裸照。”

“男人的妻子因病去世，他就将欲望转到了和妻子很像的女儿身上。

他最终没有忍住，她的女儿拼命反抗，但没有我那么幸运，她在反抗中被强暴致死。

男人很懊悔，懊悔的不是强暴女儿，而是失手杀死了她。

他冷冻了女儿的尸体，把大脑存放进培养皿中提供血氧。

他是分子生物的专家，对基因与克隆技术有狂热的追求，也曾因此入狱，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研究，最后他把这项技术用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所以，这就是……你？”

陆枫难以置信地问。

夜烛花点了点头，继续说：“他是个人渣也是个天才，这项克隆实验成功了，但他最终死于贪婪，他调整了女儿的基因，用失去记忆与情感做代价，让我的头脑与身体都接近完美，强暴我时他没有想到我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但无论是杀人还是查明真相，我的内心依然是个空洞，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我意识到自己只是个被制造出来的怪物。

天上的阳光照着地上那么多人，却照不到我这个黑暗中的怪物，可我不想当个怪物，我想到了死。”

陆枫伸手把夜烛花轻轻搂在怀里，女孩的语气很冷静，身体却娇柔轻软，陆枫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纤细文静的女孩竟然经历过这么多事。

红叶在一旁静静聆听，很少见地没有说话。

“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听说人伤心的时候就像心里下雪了，于是光着脚走出实验室，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想知道伤心的感觉。”

“那天的世界是白色的，白中点着黑，也点着红。

有一位男孩为了救妹妹被车撞倒，我看着鲜血渗进雪里，心里依然没有反应，只觉得红色的雪很美，像忘川河边的彼岸花。”

“妹妹抱着哥哥声嘶力竭地大哭，我看着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心里突然被扎了一下，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这就是伤心吗？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脚下的雪？我不知道，但我很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于是我接近了那个女孩，想认识她，那一天，怪物有了第一个好朋友。”

陆枫也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所以，原来的【我】其实死在了那次车祸，现在的【我】是红叶拜托你制造出来的，对吗？”

夜烛花点了点头，继续说：“实验室中有完整的实验记录和仪器，我很轻松就理解了那个人的研究。

我没有调整你的基因，因此你的记忆与情感也基本保持完整。”

陆枫望着天空，久久没有说话。

他想起自己总做的噩梦，梦里妹妹抱着浑身是血的他大哭，原来那不是梦啊。

夜烛花继续说道：“在你出生的一瞬间，我觉得世界突然变了，在黑白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个彩色的人，我忽然意识到我不再是孤独的怪物了，就在面前有一个我的同类。

情感像洪流涌进我心里的空洞，喜悦、兴奋、期待、焦虑，还有……爱意。”

“我既困惑又害怕，赶紧把睡眠中的你送到了小红叶家里，回到实验室后，我第一次自慰了。”

夜烛花的话音里带着颤抖，陆枫察觉到她握紧了他的手，手心有汗水渗出，便让夜烛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支撑着女孩继续说下去。

夜烛花蹭了蹭陆枫的胸口，像小猫在撒娇，继续说道：“我忽然不想死了，我开始认真考虑以后的事，男人的死隐瞒不了太久，我伪造了一场事故，把所有证据连同实验室都烧得一干二净。

地狱般的烈火吞噬了一切，而我心中只有新生的喜悦。”

“我继承了男人女儿的身份，也继承了他的遗产。

我每天都想着你的样子，最后忍不住去了你的学校，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陆枫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同类，所谓的从一开始就盯上他了。

“我杀人纵火，侵占了别人的身份，又对你做了那些事，你会不会……很讨厌我？”

夜烛花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尘封的往事在她心底埋藏了很久，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将它们说出来，她害怕自己喜欢的男人知道真相后会讨厌她。

“会啊，你罪孽深重，无药可救。”

陆枫冷冷地说。

夜烛花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角在颤抖，陆枫第一次见到她的脸上出现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