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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在眼中,反倒有几分气恼自己。
“悦儿,姨母无事,再用些粥罢。”
皇后口中并无半点味觉,任何山珍海味,皆如寡淡的清汤一般无二。
只要能吃进东西,到底是有益无害,宋锦悦忙从湘绣手中接过鸡汤粥,一勺一勺亲自喂着姨母。
只是姨母这病,太医院当真瞧不好?
不由问起姨母,“姨母,不如在太医院换一个太医看看?”
皇后却是直摇头,叹了一声,“若是叫陛下知晓本宫一直病着,反倒闹的阖宫上下不得安宁,再说……”
余下的。
皇后却是没有再说。
宋锦悦却明白,十月十五,是太后的寿辰,每年九月初,阖宫上下便会开始为太后的寿辰做准备,而今年不同往年,今年是太后的六十大寿。
想来姨母这些时日,又劳心太后的寿辰,病情才被拖了一日又一日。
前世,姨母拖着病弱的躯体为太后的寿辰做足了准备。
可也就在太后寿辰的宫宴那一日,姨母当众昏厥了过去,为此,太后自请出宫去了南山皇庄清修。
“姨母,这病不早些瞧好,若是在太后寿辰那一日,您累倒了,又如何是好?”
宋锦悦将已见底的瓷碗搁在了一旁的红漆楠木矮凳上,又从湘绣端来的赤金锻造的盆中打湿了帕子,小心翼翼为皇后擦拭着唇角。
这道理,皇后也明白,可是为她看诊的徐太医正是太医院的院首,徐太医都瞧不好的病,旁人,那她是更信不过了的。
“罢了罢了,不提这扫兴的事,你今日入宫,姨母倒是觉着身子比往日里轻快了些许,每日多半功夫都是躺在榻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如悦儿陪着姨母去昭华殿外走走罢。”
湘绣正要上前去劝,却被宋锦悦给拦住了,姨母才用过鸡汤,出去透透气也是极好的。
整日闷在殿中,没病也多半要被闷出病来。
“湘绣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姨母。”
她亲自扶着姨母下了榻,将银灰色的狐裘大氅紧紧系在了姨母那白皙的颈间,又蹲下身子取了明黄色锦缎上绣着祥云的靴子为姨母穿上。
穿戴整齐后,她又仔细看了一回,见一切妥当,这才亲自搀扶着姨母出了昭华殿。
铺着白玉青石的院内在四角连廊处各摆了一口黑漆大缸,里头的荷花只留下了几片残叶,唯有硕果丰满的莲蓬直挺挺地立在缸中,瞧着颇有几分江南湖水轻舟的韵味来。
宫娥搬了用明黄色绣着叠簇牡丹锦缎包裹着的软椅出来,湘绣手中捧着两个明黄色绣着叠簇牡丹的软靠,等宫娥放下软椅,她这才将软靠仔细摆好。
宋锦悦搀扶着姨母坐了过去,只是皇后笑着拉着她一同坐了下来,待她坐下,皇后却是迟迟没有松手,笑着打量着她,“有件事儿,姨母一直没有告诉你,也不知你昨日回府,府中可有人同你提起了?”
宋锦悦自然猜到了,前世她回府,国公府上下并未对她提起皇后为五皇子定了她做正妃之事,还是太后寿辰宴上,太后提起了这事。
尼姑
“昨日傍晚才回府,同父亲请了安,便回去歇着了,故而还不知。”
这事,她需要姨母亲口来说,到时她顺着姨母的话提起退婚之事。
想来姨母也好有个准备。
微风拂过,将宋锦悦鬓角的一缕碎发给吹了起来,皇后抬手笑着为她捋顺了那一缕碎发,这才缓缓说道:“姨母为你同老五赐了婚,这事儿还是你当初去云泉山庄之后的一个月。”
宋锦悦眉尖微蹙,立时有些惊讶,拉着姨母的手紧紧握住,面上也满是不可置信,“姨母……”
“悦儿,姨母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不必害羞,你的心思,姨母看在眼中自是都明白。”
皇后紧了紧她的手,捏了捏,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当初她这般年岁的时候,其实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直至一道圣旨,她成了太子妃,原本娘家并无意将女儿送入宫中,可到底最后逃不过天家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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