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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该付出代价,是因曾犯下的罪,而非强叠上去的罪名。”
季庭溇原本懒懒散散的神色收敛起来,他深深地凝着薛妤,须臾,吐出口,道:“所,这就是你特别的地。”
“这些话,说起来简单,可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而薛妤能做到。
她严格要求自己,严格要求臣下,任何件事,任何人,在她眼里都是有意义,值得去做的。
她绝不会破坏规则,罔顾人生死去达到令自己满意的目的。
在已经被处处特殊纵得轻浮自负,腐朽陈旧的圣地,她能给人种蓬勃的,热切的力量。
季庭溇难得正经,很有些坦然地直视薛妤,扯着嘴角无声笑了下:“我希望,日后的羲和,会如今日的邺都样。”
他舌尖凝着腔豪:“在我手,为真正的,合格的圣地。”
薛妤这回没再说什么,她缓缓用指尖敲了敲茶盏边缘,浅弯了下眼尾,道:“有什么需要,可联系我。”
“放心,我不客。”
季庭溇颔首,从广袖掏出几张叠在起的纸,放到薛妤手边,道:“呐,改过的卷宗。
从今天起,你的指挥使,真是清清,干干净净了。”
薛妤起身,将那张纸捏在指尖,朝他微微扬了扬下颚,道:“我上去了。”
路至二楼,薛妤才要推门进自己的屋子,却见朝年捏着本手册苦大仇深地在不远的廊下看,还特意在外面放了把凳椅,点了盏灯,像是要把眼熬瞎似的凑到近前细细地念。
薛妤想了想,视线落到手的卷案上,须臾,朝朝年那边迈了几步。
“在做什么?”
她敲了敲凳沿,问。
朝年见她,脸就拉了欲哭无泪的弧度,他扬了扬手的册本,道:“指挥使给的,飞云端注意事项,足足百条,在天亮之前,得全记下来。
我在屋里看,容易犯困,想着在外面清醒清醒。”
这么多年,除了朝华,竟又出了能完完全全将朝年制住的人。
真是不容易。
薛妤看了他眼,问:“指挥使呢?”
朝年摇摇头,如实道:“早前回来了趟,给了我这册本,话没说句就出去了,没说去了哪。”
不知怎么,薛妤的眼前似乎又现出羲和的大牢,那狠狠捏着自己腕骨,狼狈眨眼睛的少年,她绕过半步去看天上沉定的月影,对朝年道:“跟那位说声,明日辰时整点,珊州传送阵上汇合。”
朝年应答声,还要欲言又止问些什么,就见薛妤推开支摘窗,如落叶样轻飘飘旋进夜色,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
薛妤辗转朝提着灯出来遛弯的镇上人问清楚了路,借着夜色掩护,不过小半时辰就寻到了昔日玄家旧宅。
月悬线,皎皎似水,这样的夜里,连云都看得清楚,朵接朵散开,令人心疏朗。
溯侑就在片断壁残垣里,挑了面破败的墙根坐着,他腰束得紧,勾勒出细而劲实的笔,肩瘦而窄,用几根手指斜斜地勾着坛酒。
因为殿前司指挥使的身份,他常表现得分外从容,是横看竖看都令人安心,可堪依靠的模样,加之他向来自律,薛妤从未见过他这样受伤般颓唐放浪的面。
他听到静,抬眼往她的向看了眼,而后微怔,下意识放下了手的酒坛。
“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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