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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善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道:“北荒少有妖怪作祟,我学识短浅,辨别不清它们的品类,这才想麻烦阿妤姑娘看看,指点个方向。”
所谓术业有专攻,让一个整日与神佛为伴的人认认菩萨还行,认妖邪的话,善殊可就真是眼前一黑,什么也不懂。
“那副车架还在,我没让人动它,只用了个简单术法将它围了起来。”
薛妤跟在善殊身后前去看那半夜从天而降的离奇马车,脚才踏出房门,就发现寺里寺外灯火通明,还不断有穿着森冷盔甲,执着刀剑的士兵下饺子一样涌进来。
“夜里受伤的那位,是城主的二弟,自小体弱多病,是个普通人。
受了这一遭,人醒来咳得不行,现在大家都在那边守着。”
善殊凑近耳语:“雾到城城主叫陈剑西,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适才将门口的守卫劈头痛骂了顿,等会若是有什么言语不当的地方,你别当回事,别往心里去。”
能当上一城城主,必然是成名许久的人物,圣地固然高高在上,可在她们没有表明自己身份之前,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乳臭未干,嘴上嚷嚷着一番雄心壮志的小年轻。
他身为长辈,身为强者,跟她们说话时肯定不会刻意收敛性格,斟酌言语。
很快,薛妤就看到了善殊口中的“马车”
。
车是真的,但马是假的,只见半空中,铜马怒嘶,扬蹄欲踏,厢外垂着的藕粉纱帘被风吹得扬起,里面空无一人。
风一吹,那些纱帐上系着的银铃叮当叮当响,像小孩咯咯的笑,整副车架上缭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沉死气。
“不是马车,这是九凤的鬼车。”
“九凤?”
善殊一双温柔含笑的眼滞了下,即使是常年居于无妖患的佛洲圣女,也听过这类大妖的声名。
“是。
九凤生来有架鬼车,当鬼车落在哪户人家时,就代表哪户人家将发生灾祸了。”
薛妤抿了下唇,看着铜车架上落着的藕粉帐子,道:“她在警告我们。”
“我们猜得不错,确实有东西得了她的应允,还请动了她出手。”
“这事,有些棘手了。”
良久,善殊缓缓开口:“如果涉及九凤,怕会扯到妖都那边……”
“我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雷霆海闹事这么多年,那些前辈怎么个个不出手了。”
善殊露出个苦涩的笑,道:“我这运气,可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不出手,说明这只九凤跟我们年岁相差不大,这事只能交给我们解决。”
运气最差,次次被天机书逮着干苦力的薛妤沉默了半晌,道:“进去看看城主那个被妖怪盯上的二弟。”
甫一踏进东边的院子,浓到几乎化成雾糊在脸上的药气扑面而来,仆妇们端着汤药来来回回,脸板成了木,脚步挪动间,一丁点响动也没发出来。
整间屋子从里到外,安静得近乎诡异。
陈剑西以武入道,长了张方正的脸,身材魁梧,看上去格外壮硕,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老悟,你说能好能好,这一直咳,血都咳出来了,怎么半点好转迹象都没有?靠不靠谱啊你!”
他身边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像是习惯了他急吼吼的脾性,也不过多计较,伸手探在床沿上那位咳得人事不知的二公子手腕上,凝了一会,方直起身,眼睛眯得只剩下小小一条缝:“放心,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那位才险险逃过一命的二公子就又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陈剑西箭一样锐利的视线直直落在金光寺主持的身上。
“看我做什么。”
悟能主持慢吞吞地从袖里掏出一颗浑圆的丹丸,一边道:“不是我不给。
是我这药你二弟吃过很多回了,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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