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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陶仲商,便想到任不平已死,虽然亲眼看见了任不平的尸体,但他总觉得难以置信,任兄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
然而天意最薄,什么人都是要死的。
车外响起数声惨叫,兵戈之声停了,车帘被掀起,昌都翁躬身携风带雪进入车厢,一眼望见见陈希风已经醒了,立刻凑到陈希风跟前要摸他,口中欢喜道:“召儿,你的病好了?”
昌都翁刚刚在马车外杀了不知多少人,眼中红芒浮现,衣服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双掌更是沾满血腥,陈希风眼看着昌都翁要糊自己一身血,忍不住躲了躲。
昌都翁一愣,看了眼自己的手,便收回手在袍子把血迹蹭掉,才又去拍陈希风的肩。
陈希风见昌都翁待他十分慈爱,暗想反正一声爹是叫两三声也是叫,渡过眼前难关要紧,便先在心中向亲爹告了罪,再向昌都翁问:“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石桥上那些人你没杀吧?”
昌都翁想了想,回答:“咱们回家去,你说的是哪座石桥?这些日子过了不少桥,杀的人也太多,爹记不清啦。”
陈希风心中焦急正要追问,阎钟羽将手中水囊放到一边,道:“爹,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免得又有人来挡道。”
陈希风倒还记得石桥上昌都翁是把阎钟羽认成儿子了,但刚刚他明明管自己叫召儿,为什么阎钟羽也叫昌都翁爹?!
方召、自己、阎钟羽模样也不相像,为什么昌都翁把他们三个认混?
昌都翁哼了一声,狂态十足地道:“来一个我杀一个,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有什么打紧?”
说完,他着陈希风与阎钟羽,神情又变得和缓满足,仿佛沉浸于美梦,欢欢喜喜掀开车帘出去驾车。
陈希风隐约察觉,昌都翁似乎比之前更疯了些,车帘外响起鞭声与骏马嘶鸣,马车向前行驶车壁上垂帘飘起,他目光一转,瞥见窗外满地尸体,心想:跟阎钟羽和陆兼呆在一处,还不如出去蹲尸体堆。
但也实在挂心石桥之战到底怎么个结果,便转向阎钟羽和陆兼,做出客气态度问候:“阎楼主,陆崖主。”
陆兼双手被缚该是身处劣势,但神态举止与以前一般无二的高高在上,他嗤笑一声,道:“叫什么陆崖主,你叫人爹不是挺利索,也叫我一声爹来听听?”
言辞间颇有羞辱意味。
陈希风不至于被一句话撩动真火,心里翻个白眼,语气平平地道:“崖主说笑了。”
陆兼却不依不饶:“我不配做你爹?说年纪我儿子比你还大,论辈分你既和我儿子相好,叫我一声爹哪里辱没你?
陈希风本能抬手向脸上摸去,以为昏睡的时候脸上易容被洗去。
陆兼奇道:“真是你,你是叫陈希风吧,你为什么没死?”
陈希风的手僵在脸上,反应过来,陆兼在诈他。
阎钟羽静静看着陈希风,面上没有一点吃惊意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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