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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拥挤,云繁使了点手段摆脱众人,尤其是那个总爱粘着自己的霍危,单独和萧留年在河边踱着步。
“你别老是欺负霍危。”
瞅着霍危被人潮冲散,萧留年叹道。
她那点小花招怎能瞒过他的眼。
众人之中,虽然和霍危最不对付的人是慕渐惜,但对霍危最冷漠的人却是云繁。
“师兄,我怎么欺负他了?”
云繁不以为然道,“我如今待他一分好,他日便化十分伤,师兄不会连这个也看不明白吧?”
对一个人笑脸相迎谁不会呢?这可是她的看家本事……霍危的心思都写到脸上了,谁能看不明白?若搁从前,她给点甜头换他真心以待,自可将霍危玩弄于掌,让他为己生为己死,可是浮沧十三载,让她遇见了最好的师门,最好的师叔,最好的师兄和最好的同门……纵然日后他们终将分道扬镳,她也不想将这样的手段用在他们身上。
何况,霍危那小子再怎么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他是有几分心软的。
既然无心,那便无情,于他才是最好。
可能,这十三年的日子,稍稍安慰了她在那两百年间受尽的人世苦楚,于是坚硬冰冷的心,也有了不那么冷硬的时刻。
偶尔,她也会想,如果两百年前,她的六柱灵根就被浮沧山发现,那么她会不会变成浮沧山真正的小师妹,就不会有那两百年的挣扎求存,也不会有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成为萧留年名正言顺的师妹。
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你知道霍危的心思?”
萧留年止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停在河畔,眼里倒映出璀璨灯火,萧留年试图从她眼中读出什么,却只能看到她眸中流淌的超脱年龄的冷静透彻,一如很多年以前那样。
她远比他想的,要成熟许多。
“他什么心思?”
云繁却不肯正面回答,嘻嘻笑着,跑向树下卖花灯的摊子。
扇子在指间转了朵花,萧留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跑远的背影,在心中细嚼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如今待他一分好,他日便化十分伤……
“这位公子……”
他正思忖着,旁边忽然传来含羞带怯的声音。
他转头一望,只见三步开外处站了位清秀的少女,正扭着帕子垂头而立,说话的是她身边的小丫鬟。
那丫鬟手里捧着个荷包,面带微笑地双手奉至他面前,道:“我家姑娘见公子独自一人,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可否赐名。
这荷包……是我家姑娘一点心意,还请公子笑纳。”
宜安府富庶,民风开化,兼之又是正月初三,正是青年男女出门相看的日子,遇上合心的对象便会以随身物赠之,以表心意。
从踏出慕家起,萧留年就已经吸引了许多姑娘的目光,这会他落了单,终于有人前来赠礼。
萧留年自然没接荷包,略一颌首,刚要拒绝,就听一声悦耳至极的清脆嗓音。
“夫君。”
伴着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云繁蝴蝶般落到他身侧,一手提着盏灯,一手不由分说牵起他的大掌。
萧留年一愕,只听云繁摇着自己的手又道:“你们看到了,我已有夫君,莫再跟着我!”
他这才发现,有三个男人紧随云繁而来——比起他,云繁更是扎眼的美,走到哪里都被注视着。
云繁单手攀住他的手臂,递个求助的眼神予他,他收起笑颜,手中竹扇轻转,荡出一重气劲,将那几个男人拦在气劲之外,连个目光也没给对方,自然也顾不上那早已因为云繁的出现而悄然离去主仆两人。
“你又胡闹!”
萧留年用扇柄敲敲她的头。
云繁笑道:“我替自己解围,顺便也替师兄解围,难不成师兄怪我搅了你的好事,害你抱不到美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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