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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嬷嬷道:“姐儿每天卯时起床学仪礼,上午要学药理、女红,下午要学中馈、茗茶,晚间还要学香药等。”
“这怎么可能?!”
虞宗正不信,这个大女儿脑袋瓜子笨得很,从前没少挨女先生训斥,这是府里头都知道的。
许嬷嬷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心中有些不喜,微笑道:“姐儿天资聪颖,就是性子散漫了些,认真起来学什么都快。”
虞幼窈天资聪颖?虞宗正目光怀疑地盯着许嬷嬷,觉得她和老夫人一起糊弄他呢。
许嬷嬷取出一块绢锦,正是虞幼窈绣的青竹纹:“姐儿跟着老奴学了才几日女红,就已经能绣双面绣了。”
虞宗正接过一看,上面就绣了根竹子,一根枝条,并三片竹叶,技艺虽然简单又粗陋,但确实两面都是景,是双面绣无疑。
听说这种技法因为太难学,所以在民间已经失传了。
而虞幼窈几天就学会了?可能吗?虞老夫人连忙从虞宗正手里夺过绢锦,仔细地看,脸上终于露了笑容:“窈窈,竟然真的学会了刺绣,头几天,我还觉得窈窈吃不了苦头,折腾一回,就坚持不下去了,看来我是小看了窈窈,瞧瞧,绣得多好啊……”
柳嬷嬷凑过去瞧:“您屋里的茉莉花茶、檀香,可都是姐儿做的,姐儿读书不成,但别的方面比别个都要强,过不了多久,您就能戴上姐儿绣的抹额了。”
这话明摆着说给虞宗正听的,虞宗正有些恍惚,他怀疑这是其他人绣来糊弄他的。
但是,这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姑姑是打宫里头出来的,规矩大得很,母亲既然将她请到府里头,就真的是为了教导窈窈。
而许姑姑言语间,无不透着对窈窈亲近与喜爱,就说明,窈窈读书脑袋笨了一些,但在这些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
女孩子家不用考科举,建功立业,多学些规矩仪礼,比什么都强。
大女儿也确实不像他认为的那样一无是处。
那么他刚才那一巴掌,还真是冤枉她了。
虞宗正虽然不喜虞幼窈,也不通内宅庶务,私德上差了些,可为官多年,也有几分刚正脾性,得知自己错打了虞幼窈后,心里头难免生出了几分心虚。
“对了,你之前说窈窈打卖下人,娇蛮跋扈?”
虞老夫人将绢锦递给了许嬷嬷,语气透着冷意。
被彻底收拾了一遍,虞宗正也彻底收了怒火,老老实实,不敢再造次了:“因为这件事,外头传了一些不好的流言,所以儿子才……”
柳嬷嬷递了杯茶。
虞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子,正好有些口干,接过柳嬷嬷递来的茶,低头喝了一口:“什么流言?我怎就不知道?是你亲耳听到的?”
虞宗正羞愧:“不曾?”
身为都察院御史,明辩冤枉是本份,也是职责,道听途说,未经证实,即便只是家事也有些说不过去。
虞老夫人又问:“杨氏是怎么跟你说的?”
虞宗正吱吱唔唔说不出话,虽然知道,杨氏也没有别的意思,但心里头难免有些埋怨她。
虞老夫人重重地搁下茶杯:“你怕是不知真相,令怀刚住到府里头一天,就叫窈窈听到两个婆子在偏院里头说,令怀是上门打秋风的残废,窈窈大怒,就命人绑了两个婆子,这也有错?”
虞宗正听了,瞪直了双眼,忍不住大怒:“这等刁奴,打三十板子卖出去,还是便宜她们了。”
这段日子,因他收留了幽州来的侄子,朝中有不少人赞他仁义,这也让他对周令怀又上心了几分。
虞老夫人继续道:“我头一步赶过去,处置了这两个婆子,一直到完事了,杨氏才姗姗来迟,这已经是她的疏漏了,就是有错,也是错在杨氏治家不严,怎到到你嘴里,就成了窈窈娇蛮跋扈?”
虞宗正愣了一下,之前杨氏大约是不想拿家里头琐碎事情烦他,也只一句带过,没有多说,他也没仔细询问,心里觉得虞幼窈娇蛮跋扈,就先入主为观,自己理解错了。
话说得这样明白,脑筋还没转过弯来,可见是真正被杨氏糊住了心眼子,指不定还认为杨氏是个好的。
虞老夫人也不再拐弯抹脚:“府里头是杨氏在管家,这关着大门的事儿,咋就传到了外头,教人传出了流言?可见杨氏管家之疏漏,可她不思整顿家里,反倒对你嚼起这等琐事,哪里来的脸?”
饶是一心觉得杨氏是个好的虞宗正,也觉得杨氏有错,但到底是自己敬重的妻子,还是忍不住为她开脱:“杨氏担心窈窈,也是一片慈母心肠,没这么严重……”
虞老夫人厉声道:“你在朝为官,书房里堆着朝庭公文,时不时还要同幕僚议论朝政,治家不严,那岂不是家里什么话儿就要往外头传,内院着火,祸起萧墙,你还以为这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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