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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宁回头,看了眼赶车的小厮,小厮“喔”
了声说:“刘翁说公主的药煎好了,要趁热喝。
还有,荀大夫说主子那日吸了毒血,以防万一,也得一起喝。”
裴邵深深地凝了那小厮一眼。
程慕宁含笑坐稳了马车,“上来吗?”
裴邵盯着她那明显挑逗的眼神,说:“周泯。”
“嗯?”
周泯探着脑袋过来。
裴邵仍然看着程慕宁,“马给我。”
他转头翻身上了马。
程慕宁在后头轻轻“啧”
了一声。
……
另一边,许敬卿和武德侯枯坐了一夜,脸色亦是铁青。
家将来报仍未发现许婉的踪迹,许敬卿闭了闭眼,声音都哑了,“那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
武德侯被烟熏过的衣物都来不及换下,发冠也是歪的,他心虚地拿他那仅剩一只的右眼望着许敬卿,思忖着说:“也没什么,说是账本,但也没签字盖印,做不得数,就算是大理寺,也不能凭着几页纸就给人定罪。”
许敬卿冷笑,“是不能,但上面那些名字,有一个查一个,还怕查不到什么要紧的?何况宫里的账,每一笔支出都有记账,到时候户部稽查下来,就连圣上都百口莫辩!”
武德侯有点烦心,“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谁敢查圣上的账?户部那群老家伙,也不至于做这蠢事。”
“事情一旦闹大,户部想不想查都得查!”
许敬卿道:“你当御史台那些言官是吃白饭的?”
武德侯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怎么办?再说了,许婉可是你的女儿!
我还没说你许家嫁了个别有用心的姑娘到我侯府,若非如此,怎么会出事?!”
“你若不是非要留下这种证据,旁人又如何伺机而动?”
“我——凡事留个退路,我又有什么错!”
武德侯瘫坐着说。
“退路?”
许敬卿嗤他,“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两人面面相对,气氛一时僵滞。
这时,门外有小厮轻叩了叩门,被厅里的气氛吓得不敢吱声,谨慎道:“许相,宫里来信,圣上传召。”
话音落地,武德侯当即看了许敬卿一眼,许敬卿却只是甩袖离开。
软轿一路到了皇宫,郑昌早早候在殿外,将人引进去时说:“听闻许相是从武德侯府过来的,不知昨夜失火,侯爷可有伤着?”
事情闹得这样大,许敬卿并不意外宫里已然得知了消息,只说:“伤是没伤着,可惜丢了些要紧的物件,正懊悔呢。”
郑昌笑笑没说话,推门请许敬卿入内。
许敬卿上前朝程峥行过礼,程峥坐在上首,却一反常态地没说话。
好半响,许敬卿本以为他会先过问侯府的事,不料他却问:“昨日闹市公主遇刺,此事可与舅父有关?”
“圣上这是何意?”
许敬卿眉间一蹙。
他的确事先得知许婉与程慕宁约在了城门相见,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并未阻止程慕宁带走许淙,可侯府失火又丢了账簿,他哪有功夫派人刺杀程慕宁,昨夜追到城门口时,那里早就是一地狼藉。
更何况,眼下这个时候,公主一旦遇刺,许敬卿便是头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他可以在程慕宁回京路上暗下杀手,却不会蠢到在她刚回京不久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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