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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帐到黄安山,来回要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看台上诸位自然不能干等着,几轮歌舞后,又是射箭投壶,又是角抵捶丸,反而没几个人关注那山头上会插上谁的旗帜。
毕竟两位公主马背上的功力悬殊,众人对输赢结果早有预料。
乌蒙那几个使臣亦是气定神闲,似乎根本不屑于这场比试。
程峥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些晕乎了,未免一会儿输了比试要在使臣面前难堪,他掐着时辰正要寻机溜走,就听旁边的内侍惊呼,“旗、旗升了——”
众人看过去,礼部官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图雅公主果然——”
竟然是黄旗!
有人惊喜道:“这是长公主的旗帜!
公主赢了!”
但这怎么可能?
不管有没有可能,大周官吏是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嘲讽乌蒙的机会,只听王冕哈哈两声,说:“都说乌蒙人骑射功夫一绝,看来图雅公主还需精进啊。”
乌蒙使臣脸色一僵,还是阿日善的反应快,虽心下存疑却还是将表面功夫做足了,“大周公主能文善武,果然非同一般。”
程峥的酒也醒了,他背脊挺直,倒是端出了一副不骄不躁的胜者风范,言语中尽是谦和,“永宁公主自小熟悉皇家猎苑,图雅公主到底第一次来,兴许不熟悉路线,绕了远路也说不准。”
这是唯一能解释图雅败了的说辞,乌蒙使臣顺着台阶往下,客客气气地敬了程峥一杯酒。
小半个时辰后,程慕宁骑马回到看台,席间已经酒酣饭饱。
银竹上前扶她下马,察觉她掌心缠着纱布,担忧道:“公主……”
“无事。”
程慕宁冷静说罢,朝看台走去。
百官纷纷祝贺恭维,程峥也高兴,“这次冬狩公主拔得头筹,该赏!”
程慕宁行过礼,含笑说:“永宁不敢当,一路不见图雅公主,想来是图雅公主知道我不擅马术,有意让着我吧。”
说起来,若是已经输了,图雅应当率先返回才是,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
程峥朝后面一望,说:“林间小路蜿蜒,图雅公主莫不是走岔了?裴——”
程峥下意识要唤裴邵前去看看,又一想裴邵方才被自己差去寻程慕宁了,正要改口时,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席间。
程峥顿了顿,便继续说:“裴邵,快派几个人去林间找找。”
“是。”
裴邵也不推辞。
席间的阿日善轻轻蹙了下眉,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那边的永宁公主看起来却神色自然。
再一想这人手无缚鸡之力,图雅虽然莽撞,但凭武力也绝不可能在程慕宁手上吃亏,阿日善心道约莫是自己想多了,逐渐放下心来。
冯誉的席位被安排在程慕宁右手边,离得近,看得也清晰。
程慕宁刚落座,就听他说:“公主伤了腿脚,还是尽快请个太医看看为好,强忍只会坏了筋骨。”
程慕宁微顿,说:“多谢冯大人关心。
往年六部几位官吏里,就属冯大人对围猎最感兴趣,今年怎么不见大人下场?昨日就发觉冯大人愁眉不展,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冯誉目视前方,说:“公主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得,既然心知肚明,何必要问呢。”
程慕宁笑笑,也不再看他。
她抿了口茶,又夹了枚糕点说:“冯大人若愿意,得空可以与本宫说说,虽然未必能为大人解忧,但也说不准呢?”
冯誉看了她一眼,又转回视线。
午后,酒酣饭饱,百官各自下场围猎。
程峥酒量不好,趁机回到幄帐小憩了片刻。
图雅一整个白日不见人影,到了晚上,乌蒙使臣愈发觉得不对,程峥也开始担忧,到底是乌蒙的公主,若在大周境内有个什么好歹,实在难以交代。
于是禁军纷纷出动,在林间大规模找起了图雅。
幄帐里,阿日善听到林间找人的动静,皱眉道:“图雅昨日就研究过这里的路线,就算走失了,也不可能几个时辰找不到路,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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