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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韦贤妃并无所出,因此收了李谊为养子。
偏生这李谊又是个命运多舛的,早年征战落了残疾不说,大婚后也一直无所出。
在皇家,无嗣可是大忌,特别是对有意争储的皇子来说,是极大的不利。
三年前舒王妃殁了以后,韦贤妃其实没少为这个养子操心,可李谊却挑剔得很,好不容易又说定了一位尚书府的千金,不料还未及过礼便夭亡了,自此也淡了娶继妃的心,不大肯再说亲事。
如今李谊这般主动求娶郭家的女儿,韦贤妃自然乐见其成并且全力以赴,免得夜长梦多再出变故。
有这层缘故,倒也不难理解。
外头李淳已早早找借口告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他今儿才找了那小姑娘一个不自在,怎的这么快就尘埃落定,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难道竟是舒王和韦贤妃在宫里做了手脚,先下手为强了不成?那姑娘回来得突然,之前几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升平公主还有一个女儿寄养在外头,而那姑娘回到公主府的这些日子来,似乎也并不那么受升平公主待见。
一回来却是石破天惊,素来抗拒娶亲的舒王竟主动向公主府提亲。
他这边觉得那姑娘颇有趣,刚出手逗弄,那边舒王府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求赐婚了。
舒王若真的只是想同升平公主府联姻,就应该更看重受宠的长女才对,而不是刚回来连规矩都不懂的次女。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李谊曾在江南待过不短的时间,现如今还任着扬州大都督的职。
而那姑娘从小便寄养在江南,难道竟是旧相识不成?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将她从江南接回来,原本就是李谊亲自策划的一出戏?又或者说,李谊这几年来无心娶妻,根本就是在等她长大?这想法太诡异,毕竟李谊比她大了十多岁,若说十岁的李谊在江南看上了一个几岁的黄毛小丫头,还处心积虑的要非卿不娶,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可无论如何,他确实隐隐觉得李谊仿佛是非她不可。
舒王和太子之争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却是各有千秋,圣上始终偏爱着舒王,却也不曾真正动摇过太子的地位,双方僵持不下。
东宫要的本来就只是郭家的女儿罢了,若这姑娘真是舒王的心头宝,他倒不介意把姊妹二人换过来。
他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慢慢地浮现出那姑娘的笑容。
她是叫木叶吧,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是一个优美而苍凉的名字。
马车靠在榻上翻看《三国志》的木叶掩卷连打了三个喷嚏,接过茴香递来的帕子拭一拭鼻子,笑嘻嘻地说道:“幼时曾听人说,‘一想二骂三叨念’,你说,是不是有人叨念我了?”
茴香歪着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指不定是有三个人同时在想咱们温柔美丽的十二娘。”
木叶笑道:“何以见得便不是一个人在骂我,又有另一个人在想我?”
主仆二人便笑做了一团。
这时听得外头一个年长的丫鬟走进来:“宫里送来帖子,叫十二娘同公主殿下去赴宴。”
木叶认得那是母亲身边的剪秋,问道:“姊姊也去么?”
剪秋道:“十一娘原也是得了帖子的,只是今儿一早跌伤了脚,侍医嘱咐五日内不得随意走动。”
木叶疑窦顿生:“帖子拿来我瞧瞧,是去赴的什么宴?”
剪秋将帖子呈上,原来是韦贤妃办了个赏桂花的宴会,邀请他们明日到麟德殿赴宴。
既然是韦贤妃设的宴,她是李谊的母亲,想来没动机做什么手脚,可姊姊又是为什么忽然伤了脚?待剪秋一走,木叶便悄悄叫了茴香去打探,郭念云到底是怎么跌伤的脚。
她同这个姊姊虽然算不上熟络,可也看得出她并不是一个行事低调的,这样的社交场合她应该跃跃欲试才对,怎会这样不小心?不多时茴香回来,一脸的幸灾乐祸:“那边正闹着呢,十一娘似乎为那赏花宴准备了许久,这会子已在屋里摔了几件好瓷器了……”
这赏花宴既然是韦贤妃主办的,应当不至于有人要在宴会上害郭家的女儿。
难道姊姊跌伤真的只是意外么?木叶微微蹙眉:“姊姊是怎么跌伤的,当时可有人看见么?”
茴香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今儿不是休沐日么,听说广陵郡王一早便来寻十一娘说话,两个在后花园不知说了些什么,也不叫人跟着,没多会便听见说跌了脚,郡王送她回去的……”
又是李淳。
而且姊姊这一跌跌得有些蹊跷,连个下人都没有在旁边。
到次日一早,剪秋便过来叫她:“十二娘起了么?今儿要进宫赴宴,还请早些儿妆扮,用了饭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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