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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祖母挺过了那个冬天,隔壁阿嫂家却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孩阿月。
祖母心慈,三个人便一同生活。
漂亮的东西追捧的人多,漂亮的姑娘更是抓人眼球。
康念九岁的时候,镇上青楼里最美的花魁都比不上。
更别提花魁一夜数十两银子,而调戏康念不需要银钱。
这些人里,就数郑砾闹得最凶。
他是县令的小儿子,宠得厉害。
康念几次三番被堵在院子角落,给绣房的绣样全都栽进污泥,好几次险些失了清白。
——
盛平十年,天气转暖。
镇上忽然冷清了些,平日里噪杂甚至有些脏乱的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
康念穿着缝缝补补的裙衫,提着一篮子绣样,凑到相熟的阿婆边上,一问才知道。
原来是四皇子被派到北境,路过此处,需休整几日。
正巧赶上三天后,庆祝万物复苏的集会。
那天,康念的绣样还是没能交出去,鞋袜也全湿了。
这日子该过到头了。
她翻出藏在箱子里攒了好久的钱买来的珠花,穿了前几年裁的水蓝色衣裙。
她同祖母说今日有集会,想支个小摊,一个人怕招呼不过来。
祖母乐呵地答应下来,还从砖墙最下面抠出了用破棉布包裹地严实的银钱交给她。
阿月咬着糖葫芦,兴冲冲地缠着也要一起去。
郑砾来了,看到比平日里更娇俏的康念,那双眼睛直冒绿光。
康念眉目含笑躲在人群里的样子,更是让他心头发痒,情动难捱。
他出手了,她也出手了。
可等到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手覆上祖母的后背,康念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蜷起了手指。
呼吸渐渐急促,脸上的斑驳泪痕灼痛地厉害。
祖母横死刀下,溅了她一身的血。
湖蓝色的衫裙锈迹斑斑,像是春日里路边盛开的野花。
祖母那双迷蒙的笑眼对上她的,眼尾的沟壑深得让她的心直往下坠。
阿月的头抵在她的胳膊上,放声哭喊。
她却再流不出一滴泪,在那些慌乱的呼喊和人来人往掀起的尘埃里,她呆愣地放佛身处另一个时空。
等到绛紫色的衣袍在眼前停下脚步,耳畔才传来如冰雪消融,和煦春风的声音。
她坍塌的心底突然也有了一个声音:结束了,这些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再后来,贫苦人家唯一的出路,卖身葬血亲,也显得那么的自然。
好久没有折腾过的小镇官场,热热闹闹了好一阵子,据说监狱里满得连饭都快供应不上了。
再也没有人敢招惹她了。
她和阿月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给绣房做绣样挣了一些银钱,闲暇时候也给富贵人家做些小件。
阿月在后山上还发现了一些奇珍异草,将这些卖给药房也算是收入。
——
盛平十二年,金梧皇室动荡,连带着边境也动荡不安。
镇上大户早就举家搬迁,村子里的人家也走得不剩下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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