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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蕉月她们先行回来,熏了被子铺了床,点上了安息香。
待伺候他们沐浴更衣罢了,近身的女使们都退到厢房里去了,正屋只剩下他们小夫妻,因这屋里只有一张床榻,今晚当然是毫无疑问地同床而眠。
南边的支摘窗半开着,架起了一道窄窄的缝,赫连颂挨过去,悄悄合上了窗户。
回身见肃柔脱了罩衣,已经坐上了床沿,他心头微微趔趄了下,为了免于操之过急吃相难看,便负着手,松散地在室内踱了两圈。
“这还是我头一回进你的内寝呢,果然女孩子的卧房,处处都透着精美。”
他回眸微微一笑,很有文人般天高云淡的风骨,点评她的闺房,像在点评一副青绿山水画。
肃柔坐在床上,衾被端正盖住了腿,看着他故作高深的样子,直言问他:“你不想睡吗?”
他听了一窒,知道再装模作样下去,她可能又会建议他睡在外间的美人榻上了。
于是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了,快步过去吹灭了蜡烛,很快躺到她身旁。
雨水一阵阵打在窗棂上,浇出一点秋日的凄凉,他说:“五日休沐,明天是最后一日了,日子过起来真快。”
她嗯了声,听声音昏昏欲睡,奇怪,这人在家沾枕即睡吗?一点都不在乎身边多了一个他?
他有点不死心,侧过身子对着她,轻声道:“娘子,咱们的亲成完了,今日也回过门了,事事都完备,只有一样还未完成,你猜是什么?”
肃柔不理他,转过身背对着他,喃喃道:“我不想猜。
既然事事都完备了,就好生过日子吧,这两日累得很,别啰嗦了,快睡。”
“可是……”
他挨过去,把她搂进怀里,那脚掌在她小腿肚上无措地蹭了两下,“我觉得今晚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这样认为吗?”
肃柔的耳根子发烫,她哪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气恼他有这样的恶趣味,扭动身子,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压声道:“这可是在我娘家,你快些收拾起脑子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要是孟浪,我就把你赶出去。”
他委屈了,不说话,默默扯动她的袖子,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
肃柔“哎呀”
了声,回头正想骂他,他飞快靠过来亲了她一嘴,结果把她想说的话全堵回去了,最后不过嘟囔了句:“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孩子似的缠人!”
他早就舍下了老脸,趁机唏嘘起来:“我是可怜人,二十四年贞洁犹在,我的娘子不要我……想让我不缠着你,也行,娘子改口叫我官人吧,我想听你这么叫我,好不好?”
“一个称呼罢了,你这么执拗做什么。”
她嘀嘀咕咕,叫不出口。
赫连颂道:“你叫我一声,我们就如寻常夫妻那样了。
你总是开口闭口王爷,听上去像在招呼陌生人。”
肃柔绕不过,想了想也是,既然已经嫁人了,就该尽快适应新的身份,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他拉扯,便正色对他道:“你听好,我要叫了……”
鼓了半天的勇气,明明很寻常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出不了口,在他殷切的期待下,才勉强挤出两个字来,“官人。”
他心头滚烫,扶着她的肩道:“我没听清,你再叫一遍。”
肃柔扭捏了下,“官人。”
他笑起来,“再叫一遍。”
肃柔开始嫌他啰嗦,男人家婆婆妈妈的,于是气恼地捧住了他的脸,大声道:“官人!
官人!
这样总听够了吧!”
谁知话音方落,就发现他翻身而起,撑在了她上方。
她心头急跳起来,自己不是四六不懂的小姑娘,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当然知道他的意图,也明白最终会发生些什么。
这个时候好像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夫妻之间若是没有那桩事,将来必定危机丛生,所以在他负荆请罪,解开了她的心结之后,她也并不十分排斥和他有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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