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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邈恶笑一声,不依不饶道:“沈听珠,捡着好听的求我,说不准我一高兴,就会大发慈悲放过你。”
沈听珠不屑地笑了笑,“那我今日便要与你好好说道,本是我们二人争嘴,若论对错决断,上有圣上和庆羡王,下有两家长辈,你一未有官职在身,二不是奉旨办事,上来便要重打我三十大板,是何道理?杨子邈,难不成你是要借庆羡王之威滥用私刑吗?此事若传扬出去,有损庆羡王的声誉,你能担待得起吗?”
“……”
杨子邈当然明白后果,目瞪口歪狠狠剜她一眼,沈听珠也不客气,回他一记眼光,又点到即止,不做过多纠缠,行一礼,携着商秋迈步离开。
*
秋日凉爽,帘栊如画。
阿茗推着木轮车椅,笑说道:“六郎君心绪不佳,常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木轮车椅上的裴之巽低头漠然不言。
阿茗心中难过,六郎君自伤了腿后,再不爱说话,年岁愈长,愈发沉默。
二人转过假山,似乎听见两人在说话,“郡王,事情办妥了,小人已递了假消息出去,只待这沈四娘进汀兰阁,就能来个瓮中捉鳖。”
“沈忡应这老匹夫总是惹本王不快,今日这般,本王倒要看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还是郡王聪明,利用这沈四娘,一来发难沈忡应,二来羞辱沈家,沈四娘一个闺阁女子,安上窥伺郡王这等罪名,不仅会对沈忡应的官声有损,还会让沈氏一族蒙羞!
再者,擅闯麓迎台乃是死罪,纵然这沈四娘活着,也是百口莫辩……”
“呵,本王让他三更死,她就活不过五更!”
人声渐远去,阿茗愤愤然道:“这庆羡郡王着实造孽,朝堂之争,竟然牵扯到一个小娘子身上,可怜这小娘子……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裴之巽抬眼,“有一人能救她。”
“谁?”
“长晔世子赵玉琮。”
裴之巽只一句,“救人!”
阿茗担心道:“六郎君,您从不多管闲事,何况这庆羡郡王睚眦必报,若知是您坏了他的事,怕是……”
“救人一命罢了,全当……积一份德了。”
裴之巽语气沉沉,眼眸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不再言语。
*
沈听珠从瑶华楼出来,直去了汀兰阁,汀兰阁坐南,水榭临水而建,悬空于水波之上。
她方进入汀兰阁格门口,只听得口哨声起,草丛传来“梭梭”
声,忽有两条黑犬从中窜出,狂吠几声,她吓得一惊,连连后退。
黑犬精瘦,扬蹄形似半人之高,扑着向她咬来,沈听珠儿时被野犬所伤,魂惊胆惕,叫了一声。
有内侍一两人正在簸钱为戏,听见动静,只低头装愣。
沈听珠吓丢了魂,乱踹一脚,本能提裙胡乱跑开,黑犬拨蹄追赶,她瞅准时机,钻进一处石缝中躲闪。
片刻之后,待没了犬吠,沈听珠出来,茫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四周寂静一片,不时几只雀鸟飞过,再没了声响。
她方缓过一口气,不料一只黑犬从后扑来,沈听珠躲闪不及,不禁趔趄一步,扑通一声跌进湖中,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奋力地挣扎,浑身却如大石压下,使不上力,彻骨的冷水漫过她的身子,意识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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