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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冷声道:“跪安吧,别忘了朕交给你的差事。”
胤禛称是,恭恭敬敬行了礼,躬身退到门前,才转过身,就听父亲在背后说:“再有下一次,朕绝不轻饶你。
别让你额娘伤心。
退下。”
他不敢再回身,又道一声“是”
,匆匆出了门。
外头十三阿哥见兄长出来,迎上前问:“可要我向皇阿玛请安去?”
胤禛摇头:“皇阿玛正忙,交代我几件差事就让跪安了,他看见了你在外头,跟我提了你的功课,很是赞赏。
胤祥,快些长大,和四哥一道当差。”
十三阿哥听得双眸熠熠生辉,重重点头道:“四哥,我永远都跟着你。”
兄弟俩并肩出去,模样身量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差别大,再过几年,胤祥长壮实了,就该分不出兄与弟的区别。
皇帝悄悄站在窗下望着他们,突然想,若是胤祚还在,如今东宫动摇的时候,那孩子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又会是什么光景?眼下他有心栽培胤禛,还不知能不能有好的结果。
但若胤祚还在,他必然会选择老六。
再想:胤禛能不能好好扶持亲弟弟?若换作十四呢?
玄烨晃了晃脑袋,苦笑一声:“罢了,有心栽花花不发。
朕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一次,但求能者居上,随缘吧。”
中秋节过后两日,内务府重新呈上预备太后寿宴上用的器皿。
他们大概本以为荣妃、德妃再仔细也不能一件一件查看,上一回就以次充好混在里头,谁晓得两位娘娘真是怕不够忙的,竟叫全部送去一件件查验。
都是在宫里看过好东西二三十年的人,虽不比行家那般眼睛毒,可次品实在相差太大,本对付寿宴上光线太暗,且只是盛放菜肴的碗盏,根本不用太在乎,可上头较了真,就容不得他们作假。
此刻景阳宫里摆了一院子的器皿,荣妃照旧一件一件翻着看。
岚琪这头站在屋檐下,内务府的人就在她脚边跪着。
刚刚提起了良嫔那里份例还在贵人的品级上,那首领太监连连掌嘴,自称忙疯了,实在没顾得上,让手下小畜生欺了良嫔娘娘。
岚琪冷冷道:“你是辛苦,我体谅你,赶紧把缺的补上,去给良嫔娘娘赔个不是,就当没有这事,照旧用心办好寿宴的差事。”
又吓他,“器皿的事,我和荣妃瞒着,还没叫皇上知道,你们心中有数,再出差错,咱们新账旧账一并算了吧。”
地上的人磕头如捣蒜,没有敢不答应的话。
不久荣妃过来,亦冷声道:“总算拿来像样的东西,你们也实在是过了,这么半年各项置办下来,当我不知道你们从中捞多少油水?想着是太后的喜事,就给你们点辛苦钱,可你们好歹把事情做得漂亮些呢,这都是要端在皇亲贵戚和外来使臣面前的东西,你们这是打算丢了皇家的颜面,再丢了大清的颜面。
脖子上到底生了几颗脑袋?”
一众人吓得连连告罪。
岚琪朝荣妃使了眼色,荣妃再训斥几句就叫他们带着东西撤下了,吓唬他们,回头她还要再查,别以为过了这一关,就能再以次充好把眼前这些都偷偷换了。
等进门歇下,荣妃饮下半碗茶,气冲冲道:“这些狗东西,我们俩脾气好,就把我们当傻子了吗?要不是指望他们办事,早就法办了,且等这一回太后的寿宴过去,咱们再找他们算账。”
岚琪劝她别再气恼犯了头疼。
但说起内务府当差,这次必然是做过头,可他们一向是圆滑的。
提到这次良嫔被短了份例的事,岚琪不禁奇怪:“他们欺负什么人不好,欺负良嫔图什么?”
荣妃却道:“既然好几个月了良嫔自己都不吱声,她心里一定也有算计,你去问她反而不好。”
顿了顿,稍稍犹豫后再劝岚琪,“她如今母凭子贵到了这一步,八阿哥那么优秀,没叫亲娘养过一天却如此孝敬,如今宫里宫外,谁不说八阿哥好?未来会怎么样,真不知道,我一向劝你和她少些往来,如今更该小心了。”
岚琪颔首道:“就是觉得奇怪,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荣妃闲闲地说:“终究是自己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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