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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问。
那拉答应苦笑道:“说她几时想起来了就能起来,可嫔妾看,她是打算跪死在这儿了。”
更拉着岚琪朝后退了几步,很轻声地说,“嫔妾不敢上禀,可是嫔妾真的害怕,乌常在,她自从来了后,不声不响地寻死觅活好几次了,嫔妾终日提心吊胆,若真的死在嫔妾那里,可怎么好?”
“寻死觅活?”
岚琪蹙眉,又和那拉答应走来,她好声劝说,“地上还很凉,安贵人脾气不好而已,今天的事过几天就忘记了,可你若跪出毛病来,岂不是给彼此都添麻烦?”
觉禅氏微微抬起头,看着岚琪:“嫔妾可以起来?”
这声音一出,岚琪心头莫名颤了颤,回忆纷纷乱乱地涌出来,总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至于这张脸,她记得是惠贵人身边那个从针线房出来的宫女。
但见觉禅氏扶着墙自己慢慢站起来,香月过去搀扶了一把,她含笑说了声谢谢,可娇小瘦弱的身子里,仿佛压抑着强大的气势。
岚琪不自禁朝后退了半步,记忆终于停在围场深夜的帐子外头,想起来那一句绝情的:孩提时的玩笑话,我不会当真。
“是你?”
岚琪的心怦怦乱跳。
荣贵人那天假扮成端贵人来,对后来来的惠贵人说了好些话,她当时听得懵懵懂懂,被两人绕进去根本没缓过神,加之对皇帝宠幸什么人也不甚在意,现在醒过味,才备感惊愕。
觉禅氏却清冷地笑道:“奴婢曾被佟妃娘娘掌掴,您赐了创伤药;后来在针线房又被佟妃娘娘的宫女抽打,也是您救了奴婢。
奴婢后来去了惠贵人身边,见过您几次可您似乎没想起来,奴婢也不敢提。”
那拉答应唏嘘道:“没想到你和乌常在还有这段前缘?”
可岚琪却呆立着,觉禅氏的话越多,这声音就越熟悉,那一晚她在帐子里和纳兰容若的话一字不漏地回响起来,不论那晚她如何拒绝容若,两人的情意真真切切地存在。
怪不得,怪不得那拉答应说她寻死觅活,而今被皇帝临幸,她和容若的未来也就此断了。
“主子,您没事吧?”
玉葵见岚琪发呆,上来搀扶一把,“是不是这里风大?”
岚琪却摆摆手,看了看附近,便说:“你们这么狼狈,走回去遇见谁又是事,钟粹宫就在前头了,去我那儿洗把脸歇一歇再走,这两个丫头也可怜,给她们上些药。”
那拉答应求之不得,殷勤地来扶着岚琪,一行人匆匆赶回钟粹宫。
布常在见这光景,听说又是安贵人折腾的,倒也不怨安贵人,反劝觉禅氏:“安贵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何苦跟她顶嘴,顺着说几句,什么事儿都没了,往后遇见了可要学乖一些。
不说别的,跟着你们的宫女多可怜,平白无故挨打。”
岚琪坐在一侧,看着善良的姐姐给觉禅氏重新梳好发髻,笑悠悠地打量着:“真是好看,之前跟在惠贵人身边时,就觉得水灵。”
岚琪走过来,拉过布常在说:“我有些话和她说,姐姐带那拉答应去你那儿坐坐。”
布常在没多问,转身就带人走,此时环春也从乾清宫回来,正要复命,被岚琪示意先出去。
一时屋内只留下觉禅氏和她,她亲手关了门,再转身来,觉禅氏已离了座,屈膝跪地,深深拜服,可并没有说什么。
“你若真的死了,有是非之人去查,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岚琪蹙眉,“而你跪拜我做什么,我若要说出去,早没有你今天在这里。”
觉禅氏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奴婢只求他平安。”
“那你就好好活着,只有你好好活着,和你有关的所有人才会平安。”
岚琪慢慢走近她,伸手拉她起来,自己身量修长窈窕,便显得觉禅氏很娇小。
可是看着孩子似的面容,却早已不是孩子的心性,触手的一瞬,岚琪就感
觉到了。
“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岚琪松了手,朝后退了半步,神情凝重肃穆,“我要你好好活着,不是可怜你同情你,我只是不想你这些事被别人知道。
你只求他平安,我也只求皇上身边没有麻烦。
你记着了,你已经是皇帝的女人,安安分分地在宫里活着,谁也不会来为难你,可你若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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