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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赶到永和宫时,小宸儿和敦恪正一上一下在额娘身边,一个给她揉胳膊,一个给她捶腿。
玄烨夸女儿们孝顺。
岚琪则嗔怪:“臣妾正受用,您非要来捣乱不可。”
玄烨则打发了女儿们,说她:“你怎么舍得要她们来伺候你?朕可要心疼的。”
岚琪懒得一动也不想动,不愿和他多费唇舌,反是正经说:“荣妃姐姐也累得不行了,皇上不要厚此薄彼,今儿实在不想走的话,明天也记得去慰问慰问。”
玄烨应着,胡乱在她身上揉捏,岚琪直痛得说骨头要碎了,丢过一个枕头,要他老实地在边上躺着。
玄烨笑着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心愿,自己这会儿就想什么都满足她,岚琪笑呵呵地说:“赶紧把那幅画挪走,放在屋子里,姑娘们跑来跑去,就怕被她们看见,姐妹们来喝茶坐坐,我也怕她们看见。
永和宫如今成什么地方了?”
玄烨只管笑着,疲倦的人很快就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皇帝本想喊来太医问问德妃的身体,梁公公却送来另一个消息,说道:“皇上,内务府刚得了消息,亏空的银子都补齐全了,可经手的几个人不见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去找。”
皇帝冷漠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回到岚琪身边。
她睡得那么香甜安稳,真是累坏了。
想了想,又把梁公公叫回来,吩咐道:“让畅春园准备着,兴许要送娘娘过去休养一阵子,暂时先别对外头说,她还未必乐意。”
玄烨再折回来,看到搁在墙边的画框,两幅画依旧叠放在一起,岚琪用硕大的红布把画捂得严严实实,像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不禁好笑,想到洋大臣对他说那是他们那里的风土人情,不禁皱眉,洋人倒腾那些高明技术之余,也够荒唐了。
可男女私下里卿卿我我见着这些,自然有个中的妙不可言,而岚琪口是心非、欲拒还迎的模样,更是可爱得很。
忽然听得岚琪梦中呓语,忙回到她的身边。
梦里的人显得有些焦躁,玄烨便将她抱在怀里,慌张的岚琪皱眉片刻,又安逸地继续睡了。
玄烨轻轻吻了她的面颊,回想这几日的光景,他立在太和殿宝座前傲视阶下所有人,皇室子弟、文武大臣,还有外邦的使臣们,气吞山河之势,万人之上的尊贵,其实背后就“孤独”
二字。
只有在这里,才实实在在感觉到身为人存活的意义,好在他还有岚琪。
隔天,熟睡的人恍惚醒来时,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劲儿,重要的事压在身上,少不得精气神支撑,现在什么都放下了,她就支撑不住了。
虽然还有许多应酬,但上头有佟贵妃,那些命妇大臣也不会绕过贵妃来巴结她。
就算昨日宴席上,也是佟贵妃陪着皇帝光芒万丈,她和荣妃默默地坐在一边,说,辛苦了那么久,要好好享受付出得来的成果。
因此昨天她喝了酒,玄烨来闹她时,她都有几分醉了。
呆呆地由着宫女侍奉梳头时,她只听说万岁爷半夜来了,今天一早就回乾清宫,勒令宫里任何事都不许来永和宫吵着德妃娘娘,她依稀记得和玄烨说过话的,就记得自己朝他砸了个枕头,其他的都记不起来了。
不免嘲笑自己,累了这么久,脑袋都不好使了。
环春也是歇了半天才来伺候的。
昨晚寿宴上,环春见娘娘多吃了几口红豆羹,就叮嘱御膳房今日再做了送来些,这会儿热了端过来。
岚琪捧着碗懒懒地吃着,听环春说:“桌椅器皿都已经收到库房,惠妃娘娘在那儿主持。
多下来的东西,内务府算了账,最迟明日送来给您过目。
正好皇上也说今天别让人打搅您。”
岚琪道:“不急着催他们,又要收拾又要清点,哪儿那么快的?”
环春却笑道:“他们都吓死了呢,您还不知道呢,各宫亏空了几个月的月例都送来了,咱们就这个月还没见着银子,一清早也给送来了。
奴婢方才去别处打听,内务府那边,梁总管新拨过去的徒弟,领着人一处一处磕头赔罪。
这下子娘娘主子们才知道,这些日子不周转,和您、和荣妃娘娘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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