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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刚说完,旋即又想到自己猜测到季苍兰这么做的目的,语气正经起来,认真道:“他是怕自己出意外。”
毕竟季苍兰第一次大出血差点死在救护车上,第二次谁也没法把握剖宫后的风险。
季苍兰宁愿闻炀看到自己的尸体,都不想闻炀在病房内看着他一点点流逝的生命。
后者带来的绝望是一辈子都难以抹去的。
他已经承受过那样的痛苦,不想闻炀也经历,自私地用了这样的方法。
视频最后的那句“我爱你”
,饱含的并非是一种情感,更多的是怕这句话成了告别。
所以才被他说的格外郑重,也比往常清晰。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嘈杂,符佟声音远了一下,立刻回过来快速道:“他出来了!”
闻炀这时候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按了手机塞进口袋,推开门就跑了上去。
季苍兰没有完全昏睡,手术完是有意识的,在半梦半醒的、逐渐狭窄的视线中望向门口,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在期待中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闻炀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季苍兰有点想笑,但是没有什么力气。
在闻炀的脸完全清晰地映入眼帘的时候,季苍兰才动了动干涩出血的嘴唇,落在床上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只有指尖能小幅度地动一下。
小腹一阵一阵地抽痛,高挺的肚皮还没有完全恢复平坦,没有力气发声,用气声问:“你去看Echo了吗?”
因为还不算完完全全地足月,Echo刚出生就被放进了无菌保温箱,先观察几天。
见他不说话,季苍兰又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但其实嘴里已经干了,什么都没有咽下去,撑起嘴角,勉强地说:“医生打屁股的时候,她哭得好大声。”
闻炀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季苍兰的话顿了顿,目光描摹了他的脸颊,眼眶有些发热,努了努嘴唇,用了很大的力气似的,问他:“你生我气了吗?”
“嗯。”
闻炀抿了薄唇,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响,带了颤抖,手掌握住他冰冷又纤细的手臂,有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皮肤上,他在模糊的视线中和季苍兰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恨死你了。”
“怎么哭鼻子了?”
季苍兰手指抬动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用力扯到了刚刚缝合的伤口,脸短暂地皱起来,有泪珠从眼角滚落:“你要学Echo哭吗?”
刚刚抬起的手被人握住,吻落在指尖,混杂了更多的水液,闻炀捏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哽咽声随之而起。
季苍兰抿平了嘴角,下巴颤抖着,用拇指帮他把眼角的水珠抹走。
但一直抹不完。
剖宫产后的六小时尤为重要,决定了手术是否彻底顺利。
季苍兰被禁水六个小时,闻炀只能拿棉签沾了水在他嘴唇上,期间还不时问:“喝点水没事吧?你要不要喝一点?”
季苍兰对他是一百八十个无语,翻了翻眼皮,说:“我算是知道你之前生病吃药为什么总是好得慢。”
闻炀根本就不拿医嘱当回事,先前在“王朝”
的时候,季苍兰就是怕他不顾医嘱才不断叮嘱他不要喝酒,但是没想到闻炀这人是一丁点都不听啊。
闻炀一本正经,说:“我个人经验而谈,医嘱绝大部分都是放屁。”
他所谓的个人经验,实在是个例行为。
季苍兰轻嗤了一声,勉强能动的一只手在闻炀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你让人省点心吧。”
闻炀方才虽然那么问他要不要喝水,但到底要比自己过去更加上心,用手肘把水杯碰得离病床更远了些。
季苍兰除了痛就没有别的感觉,这次的手术比第一次要顺利地多,有最精密的仪器和华国最具经验与技术的产科医生和医护团队,Echo出生得比她哥哥要安全得多,也幸运得多。
这么想着,他才微一偏过脸,用手指轻轻推了下闻炀的手背,说:“你去看她了吗?我就看了一眼。”
闻言,闻炀放回棉签的动作没有停顿,神色如常,回答道:“还没有,没来得及。”
刚说完,又看了眼腕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了,还有一个小时季苍兰基本就可以确认是完全安全。
他视线又朝盖了纱布的伤口投了一眼,神态放松道:“应该没事了吧。”
谁知道季苍兰却看着他,表情严肃地摇了下头,说:“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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