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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训了大半天,周顽起先还认真听,后面敷衍,一整根烟抽完才开口:“不是有医生?军队里出来的,技术好。
让他费力点,多开药。”
潘秀徽立即火冒三丈:“开药开药!
你就知道开药!
我说的,你一句没听?”
周顽不耐烦,他开始思考让潘秀徽照顾陈观佛是不是不好,太给自己惹麻烦了。
陈观佛挺招潘秀徽这类中老年妇女的喜欢,才几天啊,就让潘秀徽讨伐他来了。
说实话,陈观佛的病症在周顽意料之内,绑架、目睹刑虐、弑母……哪桩事挑出来都是对心灵的重创。
“我让医生和你说!”
潘秀徽说完,通讯另一头换成心理医生:“周将军,下午好。
关于患者,目前来说,我们让他做什么他都会配合,没有表现出极端的抗拒,容易给人他有很强的自救本能的错觉,实际情况相反,自我压抑极其严重。
这一类患者,通常更难以治疗。”
周顽听完:“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心理医生:“我想知道患者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顿了顿,又道:“他的心理和精神状态比战场退下来的新兵还糟糕。”
周顽沉吟良久。
即使再混蛋,他也知道不能把陈观佛弑母的事情说出去,世人还没有宽容到接受道德线以下的错误,就算情有可原。
当然他相信医生的专业和潘秀徽对他的人的维护之心,只是,不能赌百分之一的意外。
既然做出把人带回来、养在羽翼之下的决定,便不能出尔反尔,至少得把一个健康的陈观佛遣出他的小楼。
可不说清楚些,对症下药难免有所偏差。
就在他思索之际,那厢的陈观佛久久不见人,兀自摸索过来,看到潘秀徽和医生围着光脑,脑袋转了转就猜测通讯另一侧的人。
“是周顽吗?”
潘秀徽和医生一惊,回头看,连忙把他抱到沙发上,“地上凉,怎么能光脚?”
潘秀徽检查着陈观佛,“不是在吃饭吗?”
陈观佛伸长脖子去看光脑:“吃完了。”
潘秀徽:“那把药吃了。”
陈观佛:“吃了。”
“吃了?”
潘秀徽讶然,赶紧去拿痰盂放到陈观佛面前,等他吐。
忽地想起什么,又问:“三三,想不想见周顽?”
陈观佛转过脸,没说话,谁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期待。
潘秀徽当即拍板要求周顽开通视频对话。
周顽隐约听到陈观佛的声音,中气不足,很虚弱,对他如今的状态也是心生好奇,于是开启视频通话。
光脑的视频通话是虚拟立体成像模式,能清晰地看到千里之外的人的全身像包括部分背景,真实得仿佛人就在眼前。
陈观佛坐在黑红色的复古沙发上,黑色的头发长得盖过了耳朵,皮肤白得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吹弹可破似的,茫茫然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敲一敲就碎了,风一吹便随风走,轻而易举就俘获他人的心软。
“过得习惯吗?如果不喜欢,过个把月再安排你到其他地方去。”
陈观佛摇头之后点头,想想不放心般补充道:“我很好,秀姐好,以利亚医生也好,我很喜欢。”
他说到‘秀姐’时,周顽瞥向潘秀徽。
潘秀徽耸肩,比口型:他学你的。
周顽的兄弟都和周和光一样,得喊潘秀徽一声奶奶,唯独周顽喊她秀姐,因为小时候的周顽臭屁又嘴甜,觉得奶奶喊老了非要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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