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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郃愤愤然拍着膝头,“还不知蒋奇救援如何呢,咱们先撤退吧。”
可是张郃刚刚下令鸣金,对面又响起了曹军的战鼓声,撤退顿时变成了溃退。
袁军士兵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到了逃命上,又哄又跑全无章法,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俨然化作一盘散沙,许多人辨不清方向跑散了,有些抛下主将自己逃回营寨,更有甚者营都不回,一路向北要逃回老家去。
张郃、高览强打精神二次上马,率亲兵断后,可是除了大队逃兵,却连一个敌人都没看见——曹军根本没过来,敲了一阵鼓就把袁军轰散了!
二将率领败兵勉强行了十里,士卒疲惫实在走不动了。
此处正在袁曹两营中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得寻了个土坡暂时落脚,插上残破的旗帜,一面休息一面击鼓鸣金聚拢散兵。
张郃歇坐在土丘上,望着四下里狼狈不堪的伤兵,缠头裹脑束胸勒臂,枪折弓断怨声载道,有人连鞋都跑丢了,他们哪里还是平定河北的骁勇之师?回想当初的意气风发,平公孙、败黑山何等英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到底应该怪谁呢?高览却没心思想这么多,他边裹创口边嘟嘟囔囔的,一会儿骂曹操,一会儿骂郭图,后来索性连袁绍父子都骂进去了。
正在颓唐之际,又见北面一骑扬尘而至,马上的传令官高声喊嚷:“奉主公与郭都督差遣前来传令,张高二位将军何在?”
“在这儿呢!”
高览连站都没站,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那传令官一阵愕然,其实他早到了近前,但没料到平日威风凛凛的二位大将会落得如此惨相,搁在败兵堆里全认不出来,赶紧跳下马来施礼:“小的参见二位将军。”
张郃已预感到来者不善,悻悻道:“主公又有什么吩咐?”
“主公命二位将军不要撤退,继续攻打曹营。”
“还他妈打?”
高览怒冲冲站了起来,“没看见士兵什么样,你眼睛瞎了吗?!”
那传令官辩解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主公和郭都督的命令。”
说着举出一枝令箭。
高览闻听“郭都督”
三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忘了肩上的伤,纵跃而起劈手夺过令箭,嘎巴一下折为两段。
传令官大惊失色:“你怎敢毁坏大令……”
高览一伸手把佩剑拔了出来:“折令怎么了,惹急了老子,连你一起宰!”
张郃赶忙挡在中间:“别动手!
你冷静冷静。”
那传令官吓得脸色煞白,连退了好几步,再不敢吭声了。
张郃拦住高览,转身问道:“乌巢战事如何?淳于琼与蒋奇是否击退曹军?”
“这个……小的不清楚。”
那传令官嘴上说不知道,可脸上变了颜色。
张郃一看他那副模样便猜到情况不好,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禀报主公,连攻半日未能获胜,将士疲惫不堪,难以再战了。”
传令官面有难色:“主公的脾气您应该知道,他再三嘱咐的命令岂能违抗?”
“非是我等不遵将令,实在是无法再战。”
“主公有言,务必请二位将军坚持下去,不惜代价不问死伤,一定要拿下曹营。”
“要是能简简单单拿下来,咱们何必在此空劳半年之久?
”
张郃一阵冷笑,“不惜代价不问死伤……主公啊,你不爱惜别人的性命,别人又岂能为你卖命?”
那传令官也很为难,袁绍交托的任务他完成不了一样要受责罚,故而把牙一咬坚持道:“请二位将军依令而行,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却不敢说。
“不能再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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