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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乃河北第一坚城,即便我军至此也不能顷刻得胜,说不定还有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呢。”
楼圭的口气暗含一丝埋怨。
曹操许诺他为别部司马统率一部军队,官封得挺快,却没有半个兵直接归他调遣。
“早到晚到一样。”
许攸倒是想得开,“反正钟繇就是出了事咱们也救不了,干脆向前走吧。”
“我倒不是挂念那边,是怕咱们急着赶路中了敌人埋伏。”
楼圭解释道。
许攸又顶了回来:“以我度之不会再有埋伏了,袁家有多少兵马我心里有数。
狗子袁尚被咱击退数次,归拢残兵都来不及,岂能再来招惹?况且咱们已上坦途大道,不利于伏兵。”
曹操也是这么想,却回头问荀攸:“公达怎么不说话?”
这位大军师阴沉着脸,听到问话隔了半晌才回:“我有些搞不明白。
钟元常做事甚是谨细,无论是胜是败总会有个交代,可至今没有平阳的消息,而且咱们后续的粮草也没送来……”
“那有何惧?咱们又不缺粮。”
许攸大大咧咧。
荀攸瞥了许攸一眼,心头暗想——难怪袁绍、审配看不上你,终究是投机取巧的本事,见识还差得远呢!
曹操却一语中的:“那有何惧?军报和粮草都不到,这很不正常!
审正南、郭公则都是老奸巨猾之人,岂能这么容易叫咱进邺县?一定是……”
一定是河北军绕到后面封锁了河道,我军渡不过河,所以军报粮草过不来。
曹操明明这么想,却不能说出口,万一叫士兵听见了,一传十十传百,嚷得全军皆知,那仗就没法打啦!
郭嘉不似许攸那般真糊涂,他心里有数表面轻松:“主公别想太多,已经留荀衍、贾信守黎阳了,真有意外他们会报过来的。
咱们小车不倒只管推!”
曹操暗暗叹气,这仗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本以为袁绍一死河北就垮了,哪知还有如此多的困难。
看来袁本初的确不简单,已经把部下完全拉拢住了,立袁尚为嗣也非单纯之举,袁绍临死还留了一手……他不敢再想下去,举起马鞭再次传令:“前军不要停歇,到邺城城边扎营。”
“前军不准停歇,到城边扎营……”
传令声又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此番出征,曹仁居左、曹洪居右、夏侯渊在后,于禁、乐进、张辽、朱灵等将都在前阵,不过张绣、刘勋已退到了第二线的位置,充当先锋的是张郃、高览。
他们是河北降将,对冀州的地形再熟不过,领的路都是最近便的。
眼看已至申末时分,天快要黑了,劳碌一天的士兵开始松懈。
有的与身边伙伴交头接耳,有的哼起了家乡小曲,有的从干粮袋里抓豆子吃。
往来报讯的斥候也疲乏了,加之天暗不好认路,马跑得慢多了。
反正敌人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今晚到了邺城边上安营落寨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攻城可就该玩命了。
约摸又行了二三里,在最前面盘查的几个斥候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群百姓。
其实这也是行军中的常态,尤其现在已到了邺城附近,河北豪族居多,佃农自然更多。
莫说村户茅屋,有模有样的庄园都路过三四个了,有几个寻常百姓不新鲜,一会儿他们看清状况准得吓跑——作威作福也是当先行的乐趣嘛!
哪知这几个百姓偏偏不跑,甚至还招着手呼喊。
来投降的老百姓吗?斥候兵有些拿不准,有两个胆大的纵马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忽见那帮百姓手里倏然多了几张弓!
两个兵丁大惊失色,赶紧拨马欲逃,可是哪里跑得过飞箭?当场被射死。
后面的人瞧见变故便要调转马头报讯,不料还没举起马鞭,就听弦声铮铮又来一阵箭雨——俱都连人带马变了刺猬。
张郃与高览是老搭档,带兵打仗有默契,一个督前一个押后。
这会儿高览恰在先锋军前,正与心腹小校说话,忽闻喊杀声震天动地,只一错愕,洋洋洒洒的敌人已涌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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