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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曹操没有名分,鲍信实是最佳的人选,但他冷眼瞧了这帮人半天,甚觉虚伪厌恶,冷笑一声:“算了吧,在下可管不了你们!
我看元伟兄一直跃跃欲试,还是您来当这个盟主吧。”
他这样生硬地把话扔出来,桥瑁顾及脸面,就是再想当也不能答应了,低头道:“不敢不敢,还是鲍郡将当仁不让。”
“哼!
我可不敢。”
鲍信赌上气了。
曹操越听越觉不耐烦,尚未交锋便各自藏了这么多心眼,这场仗要是迁延日久拖下去,将来还不一定打成个什么局面呢!
他真想登坛歃血主这个盟,但如今自己是毫无官职的白丁一个,充其量不过是张邈的部将,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好出这个头?再说这半天他们论的都是门第家世,自己这等宦官后裔如何拿得出手……
张邈也觉这番相互推让实在是不合时宜,况且叫数万军兵在台下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便道:“列公且听我一言。
如今乃是为国锄奸,切不可互相推让延误大事。
灭董勤王之计,我等当从车骑将军调遣,这一点毫无异议,现在不过是在这里立一个临时统帅处置机变罢了。
我看这样吧,请列公自度,谁自信有能力可以排兵布阵指挥军队,便主动登坛主盟,其他人甘听调遣,这么办如何呀?”
他这么一说,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刘岱旁视不语似乎心事重重,桥瑁正襟危坐无动于衷,袁遗不住地捋着胡须念念叨叨,张超满面微笑似乎还在瞧热闹,看来没人愿意主动承担这个责任了。
鲍信见没人再搅扰了就要起身上前,鲍韬一把拉住兄长,耳语道:“河内已经冒出个车骑将军,在此间主这个盟,搞不好是要触袁本初忌讳的。”
鲍信一皱眉,便叹息一声没有再动。
张邈见无人搭他的话茬,回头瞧了瞧曹操,示意他赶紧登坛主盟。
曹操一阵欣喜,方要开言,就觉有人身后一紧,侧目观瞧,戏志才低着脑袋死死抓住他的袍襟。
“我来!”
一个高亢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众人闪目观瞧,自张超身后走出一个高大的青年汉子,正是广陵郡功曹臧洪。
他乃戡乱名将臧旻之子,自幼习武性格直率,哪里看得惯这帮人虚情假意地玩心眼,气哼哼道:“讨贼勤王之事不可群龙无首。
既然列公推三阻四不愿主盟,那么朱砂不足红土为贵,我臧洪一介功曹愿意担这个责任!”
桥瑁一愣,随即对左右笑道:“好!
臧子源乃将门虎子,以他为盟主,我是心服口服,列公怎么看?”
刘岱见桥瑁充君子,让别人做小人,便不上他的当,赶紧附和道:“子源老弟忒谦!
昔日韩信登台拜帅之前不过是项羽帐下一个执戟郎,如今咱们为国讨贼,即便是普通兵卒有才有德也当拜为盟主,更何况你是堂堂广陵功曹呢!”
袁遗也连连点头:“子源当仁不让。”
张邈、张超兄弟本是不大愿意的,但是瞧他们三人这般表态,便不好说反对的话了;鲍信始终面沉似水,也没好意思阻拦。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一齐起身,对着臧洪深深一揖,毕恭毕敬请他登台主盟。
臧洪也不推辞,安然领受,步履矫健登上高坛,对着台下的三军将士一揖,展开祭台上的誓约,高声诵读: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毒流百姓。
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
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凡我同盟,齐心一力,以致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
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
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他嗓音高亢有力,将一卷誓约诵读得抑扬顿挫,浑厚的声音传出甚广,连远处列队的军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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