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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您可别摔着!”
孔桂侍立车后,见曹叡跑远,忙不迭跳下马跟着跑去——巴结老子已无济于事,巴结儿子人家又不买账,干脆巴结孙子吧!
见曹叡跑远,卞氏才道:“你怎么当着孙子说这话?大伙对子桓恭敬不是美事么?若谁都不拿他当回事,他如何当太子?”
“倒也是。
这帮儿子没一个省油的灯,植儿、彰儿也罢了,前日彪儿来信,写了好几车问安之言,最后才说实话,竟问太子要立谁!
我没客气,直接在原信底下给他写上,你等都封侯,唯五官将不侯,你说太子是谁?唉……费这么多心思才定子桓为太子,我岂能再猜忌他?”
曹操虽这么说,心里却仍旧酸溜溜——虽说父子至亲,但至高权位只一个,被人分享总觉不快,“以前我常问你,你这三个儿子谁最好,你却躲着我不说,现在可以明言了吧?”
卞氏一笑:“我躲着你,你何尝没躲着我?都一年多没到我那里过夜了。
依我说嘛……老大可信赖,老三最可爱,但最亲的却是老二。”
“你……”
曹操想说她滑头,但略一思索觉得夫人所言丝毫不差——曹丕持重务本,城府较深;曹植多才俊逸,心地良善;曹彰是个没心眼的,直来直去,可寻常父子不就该如此吗?卞氏并非无主见,可她不能表态,仨儿子都是她养下的,叫她怎么挑?若不是曹操拿定主意,她依旧只能沉默。
卞氏这几年已难得与他独处,趁此机会赶紧进言:“有件事早想跟你提了,又怕你多心。
那赵姬与子建之妻甚是要好,陈姬又是赵姬推荐给你的,恐怕她没少在你眼前提子建的好话吧?”
放在一年前,这话卞氏不能说,一来曹植尚得宠,二来陈姬生了小王子曹幹,极受宠,未满周岁就封了侯。
那会儿卞氏要说她们干预立嗣,八成曹操还以为她喝干醋呢!
“嗯。”
曹操似乎不愿提这事,只随口应了一声。
“如今老大要当太子,也该管教管教她们。”
“嗯。”
“你一个大男人若不好意思说,我去管束她们……”
曹操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你当寡人是瞎子?此事我自有理会,你别管!”
老夫妻间刚有的一点儿温存又荡然无存,曹操又变回平日唯我独尊的跋扈姿态。
卞氏不敢再说,只轻叹一声,呆呆陪着她这位蛮横一辈子的倔老伴。
不多时又闻马蹄声响,夏侯惇去而复返。
曹操见他神情便知有异:“出了何事?”
夏侯惇来不及下马,禀道:“司马使君病故了。”
“唉!
又走一个。”
曹操一脸无奈。
兖州刺史司马朗本来不是随军成员,因曹操落脚谯县想顺便问问各地政务,才把临近几州刺史调来。
司马朗既来之则安之,索性随军听用,兼领军粮之事。
月前瘟疫大盛军心不宁,司马朗为了帮曹操稳固人心,四处巡营,送医送药探问病情,不想因此感染伤寒,曹操派多名军医救治,却不见好转,强撑了一个月,如今还是去了。
走的人太多,曹操早有些麻木了,只怔怔问:“他留下什么遗言没有?”
夏侯惇很感慨:“他说蒙国厚恩督司万里,功业未就遭此疫疠,有负之王之恩。
身没之后,布衣幅巾轻敛薄葬,天下未宁大王尚俭,不可有违上意长奢华之风。”
“至死不忘寡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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