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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间通篇念罢,臧洪将竹简上一撂,随手抄起祭台上的牛耳刀,往左手中指上一搪——鲜红的血色立时在清澈的酒盆中散开。
即便各家牧守都自怀心事,但见他如此决然都不禁动容,而台下的军兵见状更是大受鼓舞。
“讨灭董贼,复兴汉室!”
臧洪高举拳头仰天大呼。
随着他一声喊,顷刻间战鼓齐鸣势若奔马,一阵阵军兵的呐喊声撼人肺腑。
刘岱、桥瑁、袁遗、张邈、鲍信、张超依次登台歃血高呼口号、分饮血酒。
台下的军兵见到各自的统帅登坛,呼喊声又一浪跟着一浪接踵而至……
曹操也被这恢弘的气魄感染了,随着高呼了几声,但看到臧洪巍然屹立在祭坛中央,突然又觉得酸溜溜的,回头瞅了一眼戏志才:“先生不愿让我主盟,让与别家牧守也就是了,却叫臧子源占了这个先。”
戏志才冷笑道:“臧洪区区一个功曹,无兵无权年少德薄,谁肯甘心听他调遣呢?令不能行,禁不能止,当此盟主,徒然受辱,您何苦争这个遭罪的差事呢?”
曹操听他这样说,苦笑道:“我记得《吕览》有‘人之意苟善,虽不知可以为长’这句话吧,您这会儿怎么不提了?”
戏志才见他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也一时间语塞。
这会儿鲍信已经下了祭坛,低头来到曹操跟前:“孟德,你也上去歃血为盟啊?”
“我如今无名无分,哪里有什么资格登坛歃血?”
“哼!
以你之才莫说当这小小的盟主,就是与袁本初换一换又有何不可?”
鲍信抱怨道。
曹操不想和他一起发牢骚,却情不自禁仰头吟起了项羽的《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别大言不惭了,这里哪有你的虞姬夫人。”
鲍信戏谑地推了他一把,“莫看袁本初与这帮人风光一时,可是誓约里说得明明白白,‘有渝此盟,俾坠其命’,你不去歃血也好,省得将来担心应誓。”
“仗还没开始打,你就一口一个应誓,这恐怕不妥吧?”
鲍信冷笑一阵:“不妥?这帮人哪个不是心口不一?我料翻脸是早晚的事情,人说董卓放他们为牧守是失算,我看却是大大的妙计,他们各怀异心迟早要分崩离析。”
听你的话,岂不是已经与他们分崩离析?曹操虽这样想,却道:“但愿速战速决,早些了结这一乱,朝廷威严尚可挽回。”
鲍信瞧着他严肃的神情,感叹:“夫略不世出,能总英雄以拨乱反正者,唯孟德也!
苟非其人,虽强必毙。”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祭坛上的人,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老天叫这帮人来为你开路的吗?”
正在这热闹的时候,突然有一骑斥候奔至高台边:“启禀列位大人,车骑将军有使者到。”
桥瑁、刘岱等挥手示意,军鼓停敲,军兵也渐渐安静下来。
曹操走至台边眺望,只见十几个兵丁簇拥着一个趾高气扬的人纵马穿过行伍——来者竟是许攸。
他心中颇感亲切,真想远远喊一声子远,哪知许攸漠视众家牧守,也只对他一瞥而过,曹操心中一阵发凉。
“今有大将军手板至此!”
许攸说罢下马,快步登台。
桥瑁等人面面相觑良久,还是退后几步纷纷下拜,曹操也随之跪下。
许攸来到祭坛中央,掏出袁绍的手板,高声宣读:“车骑将军有命,西凉兵马强横,各家大人需紧守酸枣县,筹措已定再行出战。
若无必胜之策,可待车骑将军与河内太守王匡攻破孟津,各军再作接应。
有渝此令,即为败盟!”
袁绍这一令虽然含含糊糊,但众人都已揣摩到了精髓,
袁绍是想夺取孟津争立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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