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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盟军稀稀拉拉明显是一个挨打的架势,那些在山麓间拥挤的兵卒更成了任人射杀的活靶子。
可怜卫兹与身边紧随的二百亲兵,不高不低上下两难,在蝗虫骤雨般的飞箭之下,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尽数死在山坡上。
虽然队形不利已有伤亡,但这会儿也管不了这么多。
“杀啊!”
曹操一声令下,大军便投入了战斗。
西凉兵先声夺人,又以快马铁蹄迅速楔入盟军队中,顷刻间短兵相接,盟军的长蛇阵被切割成了数段。
战马嘶鸣冲撞而来,步兵挺枪奋勇直刺,彼此刀枪相并,时而擦出火花。
被砍落的头颅被蹚得滚来滚去,被刺倒的马匹无力地挣扎直到被踏成一摊肉泥。
这场厮杀着实惨烈,远远望去,汩汩的鲜血汪成一个一个血潭,进而渐渐凝固、发紫、变黑。
此番出兵曹操本没有亲自接战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身边三百亲兵都已经杀乱了阵,他也只得挥舞青釭剑护身。
喘息间他急速张望了一圈,左右只有曹洪与楼异各带一簇人马奋战;隔着一片西凉兵,鲍信带伤,以左手持枪指挥对战;又隔了大片敌人,夏侯兄弟背对背兀自抡刀乱砍;鲍韬早就杀尽了山上伏兵,凭险而居,正与兵士一起举着大石头往下砸;卞秉、丁斐的队伍被阻隔在最后面,玩命往前突……诸将各自为战,全都杀乱了!
这场恶战自未时打到申末,双方仍旧杀得难解难分,但成皋来的援军已经陆续赶到战场,盟军将士虽奋勇接战毫不退后,但毕竟已现疲惫。
徐荣早就瞄上了曹操,指挥兵士专向他这边杀。
曹操低头挥剑愈感窒息,渐渐才觉身边只有楼异等二十余人,连曹洪都杀丢了。
眼见敌人纷纷拥来源源不绝,这样硬顶下去早晚要丧命,连忙驳转马头让楼异断后,自己且寻夏侯惇会合。
哪知西凉军欲要擒贼擒王,始终黏着坐骑棕红的曹操。
他眼望着夏侯惇等人就在北边,可隔着敌人偏是突不过去,只得带着七八个亲兵且战且撤,渐渐脱离战阵而去。
“莫叫走了曹操!”
后面敌人一阵呐喊,箭雨接踵而至。
尾随他杀出的亲兵皆被射成了刺猬!
大宛马屁股连中两箭,顿时四蹄乱蹬,疼得狂奔起来。
此刻身边再无一人,马又惊了,曹操只得紧紧抓住缰绳伏在马背上,尽量让它往东而奔。
堪堪已近汴水滩头,忽然从草丛间窜出个西凉小校。
眼瞅着一杆寒光凛凛的长枪刺来,曹操使劲全身力气勒马欲停,无奈大宛不听使唤直往前闯,速度又太疾,枪尖生生扎进马脖子。
噗通一阵,他连人带马翻倒在地,周身一麻无法爬起。
眼见那名小校拔出佩刀就要砍来,曹操把眼一闭——完了!
忽然,横地里一柄长刀扫来,真叫利落,生生将那小校人头斩飞,喷血的腔子倒在一边兀自手刨脚蹬。
“孟德,你没事吧?!”
来者乃是曹洪。
曹操忍痛爬起:“我的大宛……”
曹洪跳下马来道:“骑我的,快快上马,我步行保你!”
“不行!
现在没马就是没命,你怎么办?”
“滚他娘个蛋吧!”
曹洪夹起他来就往马上抱,“天下可以没有我曹洪,但不能没有你曹孟德!”
此刻后面杀声阵阵,追兵马上就要赶来,曹操不容多想,打马踏进汴水。
这里不是浅滩,河水顷刻间没到了马脖子,不知前面还有多深,可是耳听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只有奋力催马,头也不敢回地在水里挣命。
一般的马到了这么深的水里便不敢走了,曹洪的这匹大白马却也了得,在河里打着滑边凫边行,竟将他拖泥带水驮到了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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