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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听风自安介绍着自己,乍一听到风自安,他竟有些恍惚。
自从开始做任务,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现世的名字,只剩翟月行还会私下偶尔这样喊他本名。
后来顺势与风自安相见,他们几乎形成了俗成的默契,彼此之间一直沿用着这样的区分方式。
尤其初入任务的风自安对于他来说,像是在看着曾经成长的自己,他们之间永远保持着一段距离,互相平行前进,永远不会相交。
风自安很难再变成同一个风行,风行也不会往回走,重新成为当初的风自安。
可是风行始终就是风自安。
风自安没说错,哪怕他们现在再不相同,也比世界上所有的亲人要亲近,胜过一切的同胞兄弟。
云自歌若泉下有知,大概也能彻底放心了。
风行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当年父母来买墓地时,也这样说过。
时光好像化成实体,在他眼前飞速倒流。
冬季天色将暗,冷清寂静的墓园渐渐重新恢复了当时的喧嚣。
皮肤又感受到那天的空气与阳光,气温开始回暖,重新裹挟着春日的花香,从记忆的区域中走出,侵入如今的脑海。
早已暗淡在角落中的场景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10岁的风自安起初被云自歌和风有信带到市郊新建的终南墓园时,以为这只是一家三口周末平平无奇地春游。
公墓设计时通常会考虑人文风水,而终南墓园被打造得与寻常公园别无两样。
作为墓地,它本就有着更加开阔的场地,在春季争相开放的花丛点缀下,也不再显得毫无生气。
只有地面上一排排无言矗立的石碑,还有旁边殡仪馆时常飘出的哀乐声,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人们,这里的确是一个肃穆的场地。
风自安被父母牵着路过火葬场时,听见门口一群人撕心裂肺的叫喊。
极具穿透性的声音感染了风自安的情绪。
他望过去,看见被拦在火葬场门外的家属,他们悲痛欲绝地挽留着□□正在化为灰烬,就此在人间仅留一抔黄土的至亲。
更有甚者,看上去应该是死者的至亲后代。
他们眼神空洞地站在那,没有多余的动作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运作的焚化炉,却比那些反应激烈的人带给他的不适感要更加强烈。
多年后的他也是这般反应。
无论是父亲的失踪,还是母亲的死亡,他从头到尾都未掉一滴眼泪。
只有自己清楚,他们的灵魂就此空了一块。
彼时的风自安并未对生死有更具体的概念,无法理解这些人的反应。
他抬头看向父母表示疑问,一向能很快察觉到他情绪的云自歌却出神地望着火葬场。
风有信牵紧了云自歌变得些许冰凉的手,给她输送源源不断的温暖与无条件的支持。
他低头看向风自安,摸了摸他的脑袋:“爸爸妈妈的家人以前也去过那里。”
风有信说话一向言简意赅,不像云自歌总能蹦出几句不走寻常路的打趣词,组织半天语言,试图用小风自安能听懂的方式接受:“每个人活到一定岁数都会进那个房间,被装进一个小盒子里出来。
出来以后就住在这个公园里,不能和家人一起生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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