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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似乎凝滞了下来,我怔怔地瞧着他,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似乎能感受到那股让人窒息的视线,末了,还是抬了抬眸。
他看着我,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单纯看着前方。
在我差点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他突然抬了抬没有受伤的左手,只是小幅度地抬起,然后又垂了下去。
那白中隐隐带着青的唇,轻轻地张了张。
他这一个小伤,到底是伤了元气。
之前辛苦养着的身子,一夕之间就像是垮了。
我看着那唇型。
他在说——祺祺。
我突然想起了张廷的话。
『三爷啊,他老人家……嘿,思念您嘛。
』思念……我回神的时候,已经走近他。
他的目光追随着我,抬着眼,左手在床上艰难地移动着,我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直到那白中透着森寒的之间触及我的手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地一震,几乎是反射性地将手抽开。
我一将手抽离,就顿了顿。
他垂了垂眸子。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又凑了过来。
这次他像是用足了力气,左手伸至床沿,然后抬了抬,碰了碰我的小指。
任三爷的手生得漂亮,只不过指节间似乎长了茧——那是练琴练出来的,早年,他除了待在房里画画弹琴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消遣可言。
我记得,他弹得最好的是巴尔扎克的曲子。
在我上一世小时候的印象中,他弹得多数是贝多芬那种激烈缠绵的曲子。
后来口味倒却变了,我还以为这是我和任三爷唯一可以说是相像的地方,我们都喜欢相同的作曲家,后来想想,其实也不尽然。
那指尖传来的冰冷,像是没有血液流动过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迟疑,或是横下了心,慢慢地握了握他伸出的手。
他的嘴角似乎扬了起来,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指缓缓地穿过我的五指间,然后紧紧地交握,没有一丝缝隙。
他的唇还在动着。
祺祺。
我垂了垂头,嘴里溢出一句话。
“三叔。”
我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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