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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陆管事捧着一碗白粥回来的时候,先是高兴陆槐醒了过来,然后便听见薛老太医和庄青如简单交代几句,潇潇洒洒地离开了厢房。
“这,两位怎么都回去了?”
陆管事一手端着白粥,一手拿着汤勺,似乎还未从一连串儿的反应中回过神来。
陆槐低咳一声,淡淡道:“她外祖来了,自然要回去陪伴。”
“可是阿郎的身子还未好全,他们怎么能走呢?”
陆管事不赞同道:“若是阿郎病情反复如何是好?”
“无碍。”
陆槐道:“我能感觉经此一难,身子在好转,虽然疲惫,但身上轻松了许多。”
之前的他怕冷,畏风,胸口永远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但从他醒来后,明显能感觉到身上松快了许多,虽然还是很怕冷,但胸口的大石头小了很多,呼吸也变得顺缓起来。
要不怎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他这次病情凶险,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薛老太医医术精湛,他既然敢带庄青如走,说明对他身体的情况有着十足的把握。
陆管事还是有些忿怠,“旁人也就算了,庄小娘子怎么能走?好歹您是她救回来的……”
“陆伯。”
陆槐的声线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陆伯,你陪在我身边有十年了罢?”
陆管事对陆槐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啊,已经十二年了。”
陆槐道:“从十二年前,您便跟在我身边,咱们虽为主仆,但一直拿您当我的父亲看,对我而言,因为有您的存在,我才能安心地出来闯荡。”
陆管事不明白他的意思,笑问道:“好好的,阿郎说这些做甚?从你救了我那天起,我便视你为我的主子,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陆管事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他被人一路追杀到吴郡,走投无路之下闯进了一家后院,那时候的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本以为会默默死去,却不想遇见了一个人。
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陆槐独自撑着伞,冷漠地看着他血流进雨里,淡淡地问了一句,“死,很难受吗?”
陆管事躺在地上,嘴里吐着鲜血,沙哑着声音道:“死不难受,它是一种解脱。”
少年陆槐听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半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后来,他将陆管事捡了回去,为他治伤,又给了他另一个生活。
“那好,我请您答应我一件事,希望您能像保护我一样保护她,”
陆槐眼神坚定地看向陆管事,他没有说名字,但他的表情和神态已经告诉了他。
“阿郎你……”
宛如临终之言的样子,让陆管事心头一颤,“你要我保护庄小娘子?”
陆槐虚弱一笑,道:“我并不是在交代后事,只是想告诉你,我心中有了一个人,陆伯,我记得我曾问过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现在我找到了。”
陆槐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在他成长的岁月里,他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危机,那一场场发作起来的病情让他的身心饱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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