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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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坚定,随后把平安符挂在脖子上。

他没告诉顾承武,从小到大没人为他求过平安符。

六岁那年,娘卧病在床,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为他求一道平安符,保佑他安稳康健。

可是她娘最终没熬过那个冬天,草席裹了尸体匆匆下葬,怎么来怎么走。

江云成了没娘的孩子,看着刘桂花带江墨进了江家,从那以后他的家就成了别的小哥儿的家了。

如今他也有了家,有了家人,想必她娘在天上看着,也能安安心心投胎去了。

见夫郎破涕为笑,顾承武心里已有了猜测,既然夫郎不愿意提起,他不问就是。

若真想说,也总有说出来释怀的那一天。

天刚露出鱼肚白,又飘起小雪。

昨夜连下了一夜的大雪,早上起来院里青石板上都结了一层冰,走起路来打滑。

江云拿葫芦瓢打水,发现瓢里剩下的水都被冻住,硬邦邦地敲不开,只能将就着用。

廊下房檐上也倒挂了些冰锥子,顾承武找了竹竿把冰锥子打下来,不然太阳一出来融化了,容易砸着人。

张翠兰打了盆热水洗脸,浸湿毛巾风风火火擦了把脸,往脸上抹了獾油,眯眼看着外面道:“往年可都没这么冷,怎么今年这雪大成这样?”

顾承武继续拿竹竿敲冰锥,想起从前看过一本天象杂书。

若是下大雪不足为惧,倘若换成暴风雪,那才会出事,房屋都得被压垮,十有八九都免不了雪灾。

江云也往手上抹了獾油,见锅里饭好了,往后院去喂鸡,眼下那几只母鸡是一个蛋也不下了,只有鸭子还下了一个蛋。

拿到灶房攒着,张翠兰看了眼竹篓里的鸡蛋,道:“今儿得把圈里那只公鸡宰了,公鸭也得宰一只,不然烫毛煮肉就晚了。”

除了鹅不杀,家里大鹅都是母鹅,专门留着下蛋。

江云拿出三只大碗,一人舀了满满一碗酸菜稀饭,端着小菜包子放到堂屋桌子上。

灶里剩下的柴火不退,把锅洗了继续烧热水,待会儿给鸡鸭拔毛用。

顾承武道:“我去逮了来。”

江云拉住他:“吃、吃了再去也不迟,饭该冷了,”

再烫的饭,冬日里拿出来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冷透,人吃了冷饭是容易肚子疼的。

顾承武自然是夫郎怎么说他怎么做,他往江云身旁坐下,拿了只包子啃。

张翠兰默默看着不说话,时不时观察观察小两口,眼里都是笑。

心道这俩人,越来越像老夫夫了。

江云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口包子,胡萝卜馅落了一些到粥里,红白红白的煞是好看,他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对联、还没贴呢。”

顾承武喝完粥,道:“小栓子要来,一会儿我和他贴,你们只管忙。”

吃完,张翠兰收拾碗筷,顾承武和江云到后院圈里逮鸡。

别看这公鸡不如其它牲畜体型大,叨起人来可是厉害。

那会儿江云刚嫁进来,拿着盆到后院喂鸡,被那公鸡飞起来叨,他被叨哭了,一边哭一边跑。

那时顾承武和张翠兰都不在家,他捂着被追赶凌乱的头发,缩在房里缓了好一阵。

眼下到了年节,江云终于大仇得报,指着那只叨他的公鸡,气呼呼道:“就、就吃他!”

顾承武眉眼一笑,夫郎指哪打哪,那公鸡被他围在角落,还没来得及跑开,脖子就被大手攥住,翅膀不停扑腾。

江云看着它,似乎已经计划好它身上哪块肉该怎么吃了。

宰鸡鸭是一刀的事,江云拿了碗来接鸭血。

相比起来,鸡血便没人要了,这东西腥气重,无论怎么处理都难吃。

张翠兰搬了凳子坐在院里,从灶房舀一大桶热水,把鸡鸭放在滚水里烫片刻,再拿出来放在破竹席上拔毛。

“师父、云哥哥、婶子!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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