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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如霜为何要帮我们?”
“心珠。”
末殇从贴身暗袋里取出一只绝不透光的晶亮小瓶,似是以黑曜石磨制,通体滑润,宛如珠宝,随手置于桌顶。
“心珠的原理,约莫是采取某种寄生于鹿石上的异虫,连同寄生的部分埋入人体——这点我不知是如何办到的,毕竟原理并不等于技术,推测也非解析,这点希望二位务必牢记。”
如何将蛊虫保护在珠壳内,又如何确保它们能在人体中破壳而出——又或不破壳而出——末殇一无所知。
血骷髅所持的念珠串,似与植入下属体内的心珠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以致捏碎便能唤醒蛊虫,关于此节末殇亦无足够的底蕴知识,无从了解,只能约略推敲现象间的因果联系。
“但我祖上传落的医典札记中,有个名唤‘消石散’的方子,能徐徐化消人体内所生之石淋、砂淋(结石)。
此二者好发于肾、脬(音“抛”
,意指膀胱),佐以内力震碎石淋之法,消石散能将石碎消溶更细,便于排出体外。”
陆明矶闻言一凛,连王士魁也只愣了片刻,恍然击掌,“所以……是用这个消石散把心珠化掉的意思么?”
瞧着小黑曜石瓶的双眼放光,与其说是贪婪渴望,倒不如说是在黑暗中重新看见一丝希望,都快感动得哭出来。
末殇冷冷一笑,“我为你们师兄弟几个移植过那枚心珠,忍不住便从医者的角度发想,若遇此症,须得如何治疗?放进去不难,颈椎虽是人身紧要,包裹的皮肉却很浅,只消不伤及骨节内里,就是皮肉痛而已,也不怎的。
“但心珠入体之后,会自行钻入骨节中,与内髓相连,上至头颅,下延脊椎,这是动不了的,稍动即死,绝难在不害死宿主的情况下,以人力取出。
迄今回收的两次,皆是宿主死亡,无有例外。”
末殇想到的办法,是重新调配消石散的方子,使其专溶鹿石,而不伤人体之内质性相近的骨骼成分,并添加能杀死蛊虫的材料,却对同为生元的人体无害。
“所以这药能使?”
王士魁难抑雀跃,直冲着小玉瓶流口水。
“我不确定。”
望着两人或错愕或质疑的眼光,末殇淡然道:“理论是这样,临床未必见得。
若有百八十个身中心珠的病人,不计生死的给我试验个三年五载,密切追踪观察,或有定论。
至于现在,只能说我在动物身上试过,最多到成猪这般体型,植于皮下的鹿石确实有见消溶,方子也能杀死猪只身上寄生的小虫子,而无碍其健康。”
“但心珠所用的蛊虫我拿不到样本,也不知是什么种属,更没法花上十年二十年走访南陵,探寻源头,所以这瓶里的药能不能使,只能说‘我不确定’。”
风险始终都是有的。
即使不通医术如王、陆,也能随便想到几条:
鹿石消溶的过程中,倘若突然释出蛊虫,岂非跟捏碎念珠没两样?
蛊虫入脑,做出各种疯狂的自残行径难以顿止,死得惨不堪言,还不如出卖灵魂,老老实实给女魔头打下手。
拿这般毫无保障的半成品,去劝诱血骷髅座下的红人白如霜,能有几成把握?
“我觉得能行,不妨试试。”
居然是王士魁打破了冗长的静默。
微拘的马脸道人对陆明矶讷讷一笑,似乎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好像很了不起似的,明明就是个杂鱼,搔着梳紧的薄发顶,不好意思的说:“陆大侠,你没当过坏人,不懂我们这些在血使大人手底下的人,有多绝望。
只要还能看到一点光,哪怕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会有人想试一试的。
这瓶里的就是那个光。”
末殇和王士魁相偕来到白如霜房里,把那个光置于桌顶,推到她面前。
“……所以,你要我私纵陆明矶的老婆,再利用载我出行的车辆,将你们运出无际血涯,然后这瓶不确定能否化解心珠的半吊子解药,从此便归了我?”
白衣少妇含笑说道,仿佛聊的是什么家常趣事。
“末大夫会追踪观察,调整方子的。”
王士魁也知道这听着有多不靠谱,赶紧补充,“虽不保证,但会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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