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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劳烦夫人,奴自己拿便好。”
辛锦见裴莺依旧看着她,便笑道:“奴自幼有血气不足的毛病,手脚易冰凉,如今拿着这水葫芦倒是惬意。”
这时不远处最大的营帐揭开,熊茂等武将相继走出。
火头军所在之处和裴莺的营帐在两个方向,如今她要回去,必须越过主帐。
辛锦见裴莺怯步,低声道:“夫人不如从后方绕过去。”
裴莺眸子一亮:“辛锦说得是。”
心情立马变得欢快,裴莺抬步欲走,那边率先离了主帐的熊茂眼尖看见裴莺:“裴夫人方才是往火头军那儿去了?可是缺些什么?”
他嗓门大,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
裴莺闭了闭眼,但对方是好心,她无法不应,只得往那边走:“息女晕车,我去讨了些热水。”
熊茂正要说话,此时霍霆山却从主帐里走出来,对裴莺说:“待会儿夫人和令媛一同来我这边用夕食吧。”
裴莺婉拒道:“谢过将军好意,不过息女舟车劳顿,身体颇为不适,我得照看她,就不过去了。”
“照料令媛之事交给女婢去办就是,若是这点小事都需夫人亲力亲为,要她们何用?”
霍霆山的目光投向裴莺身旁的辛锦,看得后者直俯首帖耳。
他语气虽平淡,但裴莺依旧能感受到辛锦闻言后的惊恐,顿时无奈:“将军您别吓小丫头。”
辛锦也就十六七岁,这人大了别人小姑娘一轮有多,吓唬人家也不害臊。
霍霆山淡声道:“夫人,我说的并非戏言。”
辛锦的腰弯得更低了,非常害怕被赶出去。
伺候裴夫人的这段日子,是她从小到大活得最轻松的,裴夫人温柔好相处,不似县令夫人那般苛刻,她是她伺候过最好脾气的贵人了。
若是没有寇患那场变故,再过些时日她就会被县令夫人送到她小儿子房中当通房。
且不论那位洪小郎君脾气暴躁,单是他尚未娶妻这点,以后就够她吃一壶了,毕竟正妻入门后肯定要敲打一通妾室。
如今的日子很好,伙食和用度也远胜从前,辛锦打心底里想一辈子都伺候裴莺。
裴莺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臂,让她别慌:“那我就叨扰将军了。”
霍霆山:“夫人何须和我客气。”
……
主帐要宽敞许多,行军比不上平日,条件简陋些,地上铺着麻布,四周挂着防雨的油幕,两张案几摆得很近,其上已摆好了夕食。
裴莺进来后才发现,主帐中只有霍霆山,男人已入座,见她进来以掌指旁侧:“夫人,请。”
裴莺摘下帷帽,慢步过去。
行军多吃糗饭,霍霆山这里也不例外,只不过比起普通士兵,主帐里的副食要好上许多,除了小米饭团以外,还有胹羊和野菜汤。
食不言寝不语,在霍霆山这里是不存在的。
见裴莺用了一箸胹羊后,他慢悠悠道:“行军这些日子暂且委屈夫人了,待到了广平郡,我再给夫人寻些珍馐美馔。”
裴莺摇头说:“谈何委屈,有荤有素,足矣。”
霍霆山却注意到她只夹了两箸胹羊,就没往胹羊那处下筷了,遂问:“夫人不喜羝肉?”
裴莺本来想说不是,但见霍霆山又露出那种“骗我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的神情,她话到嘴边改了口:“有些吃不惯它的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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