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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年轻时生裴瑕,伤了身子,这些年一直想与裴蘅之再要一个孩子,未能如愿。
如今将这小儿媳接回家中,王氏看着看着,竟生生将她看顺眼了,打算将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裴蘅之见自家夫人去长安一趟回来,虽然提起沈氏女仍会皱眉,但话里话外的那份维护,显然已将她当做自家人。
心头甚是欣慰。
“当年守真在沈府,跟着沈公读书,沈家人可是拿他当亲儿子般对待,吃穿用度与光庭贤侄一视同仁。
如今玉娘到了咱们府上,咱们可不能薄待了她。”
“这还用你说。”
王氏乜他一眼:“沈家宽待我儿,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女儿。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裴蘅之微笑:“夫人深明大义,实在辛苦。”
王氏哼一声:“少来。”
沈玉娇就在洛阳裴府住下了。
一开始到达陌生环境,她还有些拘谨不适。
再加之罪臣之女的身份,叫她出入行走,总如负着枷锁般沉重屈辱。
王氏看出她的局促,特地将她寻来,屏退旁人,与她谈心:“玉娘,我且问你,你觉着圣华塔塌,是你父兄贪墨所致?”
沈玉娇毫不犹豫否认:“不是,我父兄是冤枉的,他们没有贪墨。”
王氏瞥过少女明澈坚定的乌眸,勾了勾唇角,很快又正色,道:“你既相信他们的清白,何必自惭形秽,畏畏缩缩?”
沈玉娇微怔:“我……”
王氏道:“我与你伯父,也相信你父兄不是那种人。”
沈玉娇眼眶微红,嗓音微哽:“伯母。”
“好了,别哭哭啼啼。”
王氏望着她道:“清者自清,你家的案子,你伯父和守真会一直放在心上,寻机翻案。
在那之前,你先将罪臣之女的身份放一放,多想想你将来的身份。”
沈玉娇:“将来的身份?”
“守真的娘子,我们裴氏的少夫人。”
王氏眼皮微翻,睇着她:“怎么,明年不想嫁守真了?”
这话说得直白,沈玉娇愣了愣,而后双颊发烫。
她垂下眼,小声道:“想…想的。”
看出她眉眼间的小女儿情意,王氏扯唇,面上仍一副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样:“那你往后行走,便记着你的新身份。
虽然沈家无法再给你庇佑,但你既为裴家妇,日后裴氏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若是谁敢在你面前嚼舌根,或是对你不敬,那便是没把河东裴氏放在眼里,你尽管回来与我说,我替你收拾他们。”
听得这话,沈玉娇鼻头一酸。
从榻边施施然起身,她朝王氏端正一拜:“玉娘多谢伯母。”
-
次年,滁州三年任期满,裴瑕回长安叙职,途径洛阳,在家停留两日。
时隔三年,未婚夫妻重逢,彼此皆已长大成人。
一个持重沉稳,一个明媚端庄。
对视一眼,皆是无尽的情意。
虽说婚礼在即,到底还未成礼,俩人也不可逾矩,说话身旁也得有婢子守着。
毕竟正值气血方刚的年岁,彼此又有情,若一时把持不住,乱了规矩,实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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