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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英说:“爸,您说得对,只是现在明明刚刚高考完,改名字麻烦得很。
您先等等,明明是黎家人,这点跑不了。”
黎为民也说:“爸,我知道您着急,我和红英比您还急,您消消气,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顺着黎为民与李红英的话说,场面很快恢复了热络。
一回到家,黎景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他展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指尖轻轻拂过,可那份对大学生活的憧憬却已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消耗殆尽。
暑假期间,李红英不常去学校。
黎景无法面对李红英的漠视与姜佚明复杂的眼神,所以每每清早就离开家。
所幸李红英早已把自己关注的目光转移到了姜佚明身上,对于黎景几时离开几时归家、有没有吃饭,都不放在心上。
黎景生于斯、长于斯,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在申城竟无处可去。
同学朋友大多已得知了他的身世,就算愿意与他见面,也大多带着几分揶揄的态度。
正如他无法面对李红英与黎为民,他亦无法面对这些人。
所以,大多时候,黎景只是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从早到晚,百无聊赖地看着街角匆匆的行人,直到华灯初上。
夜幕降临,黎景蹑手蹑脚地打开屋门,唯恐惊扰了家里的人。
他没乘电梯,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刚一抬起头,发现姜佚明就堵在自己的卧室门口。
不知为何,黎景莫名有些心虚,他眼眸低垂,不敢看姜佚明的神色,只小声问:“怎么了。”
姜佚明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能聊一聊么?”
黎景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而后他认命般地打开门,示意姜佚明进去。
走进黎景的卧室后,姜佚明将门锁上。
黎景皱皱眉头,他抬起头来看了姜佚明一会儿,问:“你想聊什么?是想让我离开这里么?”
姜佚明一怔,他一边伸手去抓黎景的手腕,一边摇了摇头说:“不,景景,我怎么会想让你离开?”
黎景身体一颤,他眉心紧缩,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却徒劳无功,最后他索性放弃,用另一只手推了姜佚明一把,烦躁地说:“姜佚明,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这个称呼让我觉得恶心。”
姜佚明冷不防地被黎景一推,不由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愣了几秒,无措地松开自己的手,说:“好,好,是我不好,对不起,小景。”
“——啪嗒。”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李红英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她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黎景骂道:“景景,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苦口婆心,唾沫横飞道:“你们两个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你现在机关算尽、费尽心机地缠着明明,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已经害得明明过了十八年的苦日子了,难道到现在还不肯放过他?”
“我养了你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黎景怔住了,他茫然地看向李红英,嘴唇翕动间,想要反驳,却只字都发不出。
自从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自知对父母与姜佚明有愧,再未想过能与姜佚明在一起,又怎会一心害他们呢?纵然黎景与李红英、黎为民夫妻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难道十几年的相处,都不足以让他们明白黎景是个怎样的人么?母子一场,竟落了个两不知的结果。
事到如今,黎景无话可说,只觉得荒凉。
姜佚明见到了李红英忽然闯进来,心中也是一惊,不过,只是刹那之间,他就想起黎景曾跟他讲过的话:当初,李红英与黎为民怨黎景整日将自己锁在屋里,特地敲坏了门锁。
想到这里,姜佚明脸色一沉,他看着李红英,淡淡地说:“我和黎景之间,一直都是我主动的。
如果说我们之间有谁害了对方,那一定是我害了他。”
说道这里,姜佚明停顿了半秒,而后才悠悠说:“这点,你和林老师早就知道了、认可了,不是么?”
闻言,李红英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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