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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路周高大的背脊微微勾着坐在沙发上,一边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把牛肉片一片片夹出来铺在泡面盖子上准备等会儿给小乌龟吃,一边得以预见地说:“一样,我走了你马上会有赵小五。”
说完,低头嗦了口面。
他太清楚了,无论对谁,他从来都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墙葛下,白日里刚淋过雨的树叶片儿被晕黄的路灯照抚着像片片金麟,巷子里蝉声响亮,墙面斑驳,泛着一股历久弥新的潮腥味。
“……朱仰起说他和柴晶晶约好考一所大学,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考大学的事情,我跟他高二就认识,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在聊天,”
蔡莹莹趴在墙根底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五分钟前还问我要不要吃蜜雪冰冰,你说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蔡莹莹,柴晶晶,呜呜呜呜……他以为他在收集星星呢……”
经过刚才谈胥那一段,徐栀这会儿都不敢随意开口,生怕起到反效果。
当下竟不自觉想到陈路周,要是有一张他那样的嘴就好了,反正不管说出来的话好不好听,至少气氛不会这么沉默。
“要不,我们找人打他一顿,”
徐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她这人比较直接,“傅叔叔不是认识道上的人吗?”
傅叔叔是她俩爸爸的好朋友,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退休”
后就一直窝在山里整天默默无闻地磨石头,每年暑假老徐和老蔡都会带她俩进山去避暑。
蔡莹莹哭声戛然而止,抽抽嗒嗒地一边思考一边看着她:“……”
那傅叔叔的手劲儿会把翟霄打死吧。
“不行不行,”
蔡莹莹啜泣着摆手,哽咽着说,“你不许告诉傅叔叔他们,要分手还是打他一顿我自己想,你不许插手。”
她下手可狠了。
徐栀虚怀若谷地叹了口气,“好吧。”
蔡莹莹生怕徐栀把注意力放在翟霄身上,立马抹了抹眼泪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岔开话题,“你后来怎么会跟那帅哥去打地鼠了?”
“是烤地薯,外婆想吃,没地方买,陈路周说他家里正好有。”
徐栀晃了晃手里两只热烘烘、新鲜出炉的地薯。
“什么嘛,朱仰起那什么猪耳朵啊,没用可以蒸着吃了,他还说你俩去打地鼠了,我就说两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突然去打地鼠,”
蔡莹莹说,“不过,看不出来,陈路周还挺好心的嘛。”
徐栀认同地点点头,“你不觉得他还挺亲切的嘛?”
蔡莹莹噗嗤一笑,“他明明就是个拽王。”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女人吗,就是他妈妈。”
徐栀说。
蔡莹莹一愣,“就你说那个声音习惯和口头禅都跟你妈一模一样的女人?”
“嗯,”
徐栀点点头,慢吞吞地顿了下,似乎在思考,片刻后说,“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尼罗河女人,一部印度片,讲得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人,天才建筑设计师,但是因为她过去是个寺庙妓女,经历不太干净,甚至污点重重,所以无论她后来设计出多么精美绝伦的作品都无法参与评奖,世人对她的评价侮辱性居多,但不乏有人认可她的才华,于是她为了能让自己更有尊严的活着,她抛下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跟幕后觊觎她才华的资本家联合起来,制造一场大火,假死后整容成别人的样子,很快她的作品获得了世界大奖,但几年后她沉浸于纸醉金迷,再也设计不出令人动容的作品,很快被资本家抛弃,利用她的声音波纹,曝光了她的身份。”
蔡莹莹似乎捉到一丝蛛丝马迹:“难怪你刚才看见项链掉在树上,犹豫都没犹豫就去敲他的门了,你难道觉得你妈妈——”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这么像,不管是不是,我也知道机会渺茫,但我总要确认一下,我才能安心,就是想要弄明白。”
也不能冲上去就跟陈路周说我想验验你妈妈是不是我妈妈,陈路周一定会拿她当神经病的。
林秋蝶听说是死在老家,下葬的时候,徐栀当时在夏令营,她没来得及回去参加葬礼,老太太没等她,因为天气太热,尸体放在村子里引起村民的不满。
加上老太太信奉风水,出殡日子就那么几天,错过就要等上大半年,骨灰寄存在殡仪馆也要好一笔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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