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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了个噤声地手势,指了指帐篷里,示意他我正在听着帐篷里的人谈天。
我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帐篷之中,无心的询问图特摩斯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此处,也如同这几日我所表现的那样——刻意地回避去与他谈论他与他麾下的将军们又做出了怎样的决策。
我和图特摩斯就这样沉默地,站在帐篷外的阴影里,我不说话,他似乎也没有了开口的打算。
这时,帐篷的少年止住了笑闹,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忽然听到那个名叫夏卡巴的少年用有些不符合这个年龄应有的怅然,忽然说道:“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到故乡吗?”
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我看到帐篷之中属于纳帕达的那个影子忽然停顿了下来,愣愣地坐在那里,失去了刚才我所感受到的那种活力。
“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回到故乡的……”
过了半晌,我终于听到了纳帕达有些底气不足,似乎是在强作欢笑的话语。
我垂下了头,从未像现在这般厌恶战争。
“朱里,夜深了,回去吧,该睡了。”
这时,图特摩斯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由着图特摩斯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向着王帐的方向走去。
在快要走到王帐时,他松开了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侍卫们为他掀起来王帐前用来遮挡视线的布帘,图特摩斯体贴的略一停顿,我趁机钻了进去。
这几日的朝夕相伴,图特摩斯已经习惯了我如今的状态,甚至体贴地处处留意,生怕会对我照成不便。
“朱里快睡吧,我们明天就能抵达布亨要塞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看看吗?”
图特摩斯看向我,因为这几天无法好好地休息,眼下的黑眼圈昭示着他的身体正处于一种疲惫的状态,可他脸上的神色却透着一股亢奋。
这样的状态我十分的熟悉,每当我们的考古有了重大突破时,这样的神情就会出现在工作组每一个人的脸上。
“明天就要到了吗?真快。
“我不由感叹,布亨要塞位于第二瀑布,上埃及与努比亚的边界附近,是埃及人向非洲内陆探索与征服的桥头堡。
第十二王朝著名的赛索斯特里斯三世树立的石碑,就位于这座要塞的附近。
我们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及刚才在军营中听到的对话,而是就这布亨要塞讨论了起来。
图特摩斯对这座位于边境的军事要塞的兴趣似乎远甚于我,这也是他第一次去到那里,我于是和他描述起这座要塞的模样。
“布亨要塞的外部设有一条很深的壕沟,壕沟的内侧是带有锥堞的围墙。
围墙上不仅有女儿墙,还有供士兵射击和捅刺敌人的垛口。
而城堡的内部,还有互相联通的通道,这样传令兵们用来传达指令的通道。”
我回忆着布亨城堡的复原图,向图特摩斯大致介绍着城堡里的布局。
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我口中这些设施的形状。
可我们两都不曾想到,第二天,当我站在布亨城堡的面前时,依旧被这座规模庞大的军事要塞震撼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此时的大概是因为进入了战时状态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国王即将驾临的原因,此时的布亨要塞守备森严。
战壕之内高高耸立的围墙之上,站满了全副武装,手持鸭嘴战斧的埃及士兵。
他们的军容整肃,而象征着图特摩斯三世的王旗此时正高高的飘荡在城堡的上空,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我从王帐的窗户内可以看到图特摩斯身着盛装,头戴着象征着上下埃及的红白王冠,正驾驶着他的黄金战车一骑当先,向着要塞的大门内缓缓地驶去。
随着图特摩斯的动作,原先正停在要塞前空地上的军队也缓缓的行动了起来,有序地进入了要塞之中。
而于我而言,这是一次堪比在十八王朝的底比斯城里闲逛的梦幻旅程。
我竟然进入了布亨要塞的内部,站在图特摩斯的身旁,注视着要塞里来来往往的士兵们。
不同于图特摩斯这次带来的军队里复杂的成分,作为与异族对峙的最前线,布亨要塞里驻扎地都是职业化的军人,他们是埃及军队中的精锐。
从他们利落的动作,以及坚毅地面部表情里,就能看出他们与其他人的差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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