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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风一夜没睡,警惕隔壁房间的动静,担心萧叡是个歹人,谨防他是内应,半夜起来与人里应外合谋害他们一家。
萧叡也没睡好,他以为见到了怀袖自己会快活起来,从开门到分开,他的确很兴奋,但一个人在屋里睡觉以后,便渐渐冷静了下来,反而更加煎熬起来。
明明就在一处房子里,离得那么近,却亲近不了。
萧叡原等着怀袖问他怎么会来,可怀袖也没问,叫他愈发忐忑不安。
他心想着,早些睡,早些睡,明日早些起,越是这样,越睡不着,辗转反侧一晚上,睁眼到天亮,便不敢睡了,赶紧起床,总不能在怀袖起床之后才起,显得他很懒似的。
萧叡一起床,那边听着他声响的郦风也跟着起来。
萧叡自己换了一身新的蓝布长衫,洗漱,叠被,他并不是那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幼年他不受重视,后宫里皇子生下来的多,死的也多,有些奴才奴大欺主,还敢怠慢他,他便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后来在边城打仗,他学会更多。
不过自登基以后,他不管走到哪都呼奴引婢,每日一睁开眼就要一堆人要伺候他,已经许久没有自个儿穿衣裳了。
萧叡怕不体面,在怀袖面前漏了丑,问郦风:“可在何处洗漱?”
郦风带他去打水,萧叡净面刷牙,甚至还要抹膏脂,惹得郦风微微皱眉,心下暗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讲究,其实自己想错了?该不会他是看中了东家是个身怀巨财的美貌寡妇,心怀不轨,想要倒插门当上门女婿吧?
郦风越看萧叡越不顺眼,他不豫地斜睨打量萧叡,怎么看怎么觉得萧叡像小白脸。
说实在话,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如萧叡这般英俊倜傥的男人也没见过几个,这阵子以来确实有几个人见他们东家年纪还轻,似乎问过几句,但都被他们东家一一拒绝了。
这次他瞧着这个萧七,心下踟蹰,这女儿家也爱俏郎君,说不定东家昨日放他进来就是看他生得俊,万一东家为男色所惑……可他们东家应当没那么肤浅吧?
萧叡细细给自己打扮了一番,简单的事他会做,但他不会梳头,方巾包的发髻有点乱了,解开之后想重新梳,自己梳了几次都梳不好,最后只好披散着头发,在脑后用木钗随便弄弄,反而显得更俊了。
怀袖一起身出门,就看到萧叡站在院子里的树下,光落在他的身侧,似是谪仙下凡,风流俊朗,换作一般的小娘子,哪里把持得住?她年少那会儿多多少少也是被萧叡的这幅好皮囊给骗了。
她与米哥儿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米哥儿昨晚跟她睡在一起,今天也起得早,积极地说道:“娘你坐着,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怀袖笑道:“谢谢米哥儿了。
你还小呢,我怕你掉到井里面去。”
米哥儿像个小男子汉一般,昂首挺胸地争辩道:“以前在道观的时候我每日都要干活的,你别看我小,我的力气可大了呢,郦风大哥都说我力气大,说我学武学得好。”
怀袖讶然:“你什么时候跑去学武功了?我说呢,先前每天都有一会儿会找不着你,原来是跑去练武功了,我说也没见你交上什么要好的朋友,怎么整日跑出去玩没影,黑得跟炭似的。
练了多久啦?都学了什么?会不会打拳,给娘看看?”
米哥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脸涨通红,扭捏地说:“还、还没学什么,还在练扎马步,等我学了打拳,再打给你看。”
怀袖起初没发现萧叡在,萧叡听见他俩说的话,看他们俩如亲母子一般,既温馨,也心酸。
当年他俩的长子若生下来,差不多就跟这个臭小子一样大,也会背书,也会打拳了。
他少年时刚开始练武,稍微学了些拳脚,也爱去怀袖面前显摆,想让怀袖崇拜地望着自己,恨不得脱了上衣打赤膊,叫怀袖看看他身材有多好。
有回在演武场,他与五哥对练,本来他该韬光养晦,不能赢,都想好了输掉示弱,偏偏不巧怀袖秉皇后旨意过来送东西,站在边上看,他胸口便腾升起一股锐气,心道,绝不能输,不能让怀袖见到他丢脸的样子。
于是赢了下来,还叫五哥心生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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