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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正等在花厅。
一个身穿靛蓝布裙的小姑娘端上茶点,她生得精瘦,瓜子脸,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两人才一打照面,彼此都怔了一怔。
可不正是她先前救下的那个要卖身葬母的小姑娘郦灵吗?
怀袖依稀记得她曾说过她哥哥是镖师,自别后倒没再打听她的消息,见她神采奕奕,显是过得不错,不由地颔首,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小姑娘。”
郦灵惊喜不已地小跑上前,粲然一笑:“大姐姐!”
又与雪翡打招呼:“雪翡姐姐。”
却不认识米哥儿,便说:“这位弟弟好。”
怀袖是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不过没改变面容,假如在宫中见过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然而在京城,能见过她的起码都是三品大员,等闲小官可跟她说不上话,现在出来了,她成了市井小民,却是她见不着什么官老爷了。
没想到竟然正好能遇上郦灵,可真是巧,反正郦灵也不知道她身份如何,怀袖也不紧张,还端茶来喝,问询郦灵近来情况。
怀袖自己没察觉到,雪翡却有几分感觉,怀袖一与十几岁的小姑娘家说话,即便温声细语,也不免带着尚宫的架子,凶是不凶,就是让人忍不住紧张,在她面前总觉得站也站不对,说也说不好,不知不觉地就被她把事情都问出来了。
从郦灵的话中,怀袖得知,在她去后不久,郦灵的亲哥哥郦风便赶回老家,祭拜过母亲之后,她就随哥哥一道去了镖局,镖局的当家老夫人也是仗义之人,答应了让她做点杂活,给吃给住,也有一份微薄的工钱。
郦灵笑着说:“如此,我便在这住了下来,平时做点端茶倒水、擦桌洒扫的活儿,我气力可大了,一个能顶三个,真的。”
怀袖见她如此活泼,心里也为她高兴。
郦灵方才意识到自己滔滔不绝说了那么多,似乎有些失礼,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道:“大姐姐,你是来镖局做什么的吗?你若不嫌弃,我可以先帮你打听打听。”
怀袖大大方方地答:“自然是来雇人走镖的,我要去临安,想雇人护送。”
郦灵怔了一怔,登时疑惑起来,尽管她并不清楚怀袖的身份如何,但连知府在她面前都要殷勤讨好,必定是个贵人。
上次怀袖身边就围着一群武艺高强的护卫,她瞧着那拳脚,绝非等闲之辈,像怀袖这样的人,怎么又忽然成了孤身一人,还需要去外面找护卫?
不过她为人机敏,不会多嘴,想着怀袖定然有她的原因。
怀袖是她的恩人,她照办便是,回过神,便积极地道:“我去问问我大哥吧,姐姐,我大哥武艺可好了,他们说我大哥去考武状元也使得的!
我让他护送你吧。”
怀袖一听便乐了,不巧,武状元她见过几个。
武状元可不止要考拳脚,还得考兵法策论。
她没把郦灵的话放在心上,小孩子嘛,崇拜自己的哥哥姐姐太正常不过了,她也觉得她的姐姐是全天底下最温柔最漂亮的姐姐。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这天底下有点能耐的男人都想得遇贵人、出人头地,闵朔如此,尹景同亦如此,但凡是个沾了功名利禄的男人,都不会觉得女人更重要。
萧叡身边一抓一大把的大内高手,个个都武艺超绝,就算是萧叡本人也是个扎扎实实的练家子,尤其使得一手好枪。
当年他的养母打压他,他就装成不好读书的样子,只勤于练武,让养母觉得给她的亲儿子养一个打手弟弟却不错。
她还在坤宁宫当差那会儿,有时就会偷偷去看萧叡练武,话本里写得是虎虎生风,英姿勃发,实际上哪有那么好看,大半日苦练下来,他的前襟后背都被汗浸湿,晒得厉害,衣服一脱,脖子往上和脖子往下是两个颜色,泾渭分明,真是好笑。
她见一次,就笑话萧叡一次。
萧叡便会被她气得故意挠她痒痒,多亲她几下,还说:“这还不是为你练的吗?”
她纳闷地问:“怎么就成为我练的了?”
萧叡说:“这不是练腰力吗?你试试便知道了,我这练得好不好。”
怀袖一想起来,又有些想发笑,被雪翡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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