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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杀的乱兵,早就听闻当今皇长孙有明令,欺民者斩,他们还敢行凶,真真是没有王法啊!”
说着,捞起身边的木棍,朝着那些犯卒打去,那些魏博兵也不躲,嘿嘿笑着,反正他们皮糙肉厚,一个腰都挺不直的老妪,又能有多大力气呢。
老妪打了累了,喘着气,流着泪,向郭宗谊拜道:“还请明公为她们作主啊,她们可都是本份人家,那徐家娘子,还是当着她幼子的面儿……”
老妪再也说不下去,兀自啜泣不止,郭宗谊连忙令人将她带下去,好生照料。
坐回位上,郭宗谊已是急火攻心,看着堂下一脸泼波样的十几个犯卒,耐着性子,沉声问那瘦长汉子:“你还有何话说?”
汉子嗤笑一声,不置可否:“纵然我等犯了罪,也该由王帅处置,由本镇节度推官处置,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擅自办理的!”
薛居正终究是忍不住了,暴喝一声:“大胆!”
震得大堂都抖了几抖,自梁上掉下几搓齑粉来。
“尔等可知,堂上何人也?”
汉子又打量了郭宗谊几眼,见他虽然容貌不俗,气质清贵,但一套白身的装扮,也瞧不出深浅来,当下摇摇头,口称不识。
薛居正见他点也不点醒,冷笑一声,拱手朝天,正色道:“上位便是当今皇长孙殿下!
尔等宵小军贼,还不行大礼参见?”
汉子如遭雷击,怔在当场,他是万万没往那方面想,这堂堂皇孙,会大半夜的跑来这等鱼龙混杂之地,审他们这几个小卒?
他还以为是殿下身边的伴伴、随侍之流。
其余犯卒也是呆若木鸡,有反应快的,立马拜倒在地,出口讨饶,接着便接二连三,扑通扑通下跪,叫饶不止。
汉子脸色涨得通红,他双腿打着颤,想跪,又心有不甘,挣扎许久,似是觉得自己左右难逃一死,不如死得硬气些,便把心一横,开口骂道:“纵是皇孙又如何?你父不过一假子,你郭家昔年也是汉臣,如今篡……”
“住口!”
堂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打断了那汉子。
郭宗谊暗道可惜,若由他说完,便是刚刚加授天雄军节度使,位极人臣的王殷,也够他喝一壶了。
汉子得此棒喝,清醒过来,惊觉刚才失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栗栗发抖。
不及理会这腌臜货,郭宗谊吩咐薛居正:“去看看是谁?”
薛居正刚走两步,便听得那声音已在廊下响起:“臣,天雄军牙内指挥使王钦请见。”
“是王殷的次子,亦是此次带队遣送流民的主官。”
薛居正解释道。
此人闯堂,郭宗谊心有不悦,但碍于剩下的流民还在河北,需要王殷出力,此刻不好与他计较,便高声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廊下闪出个颇为英武的青年将军,留有两撇短须,三十上下,穿着件明光铠,罩着件大红绣衫,很识趣的没有带武器。
一进大堂,他便行礼下拜:“臣,王钦,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
郭宗谊懒懒应道,对这等人实在提不兴致。
王钦起身,冷冷扫了地上跪成一片的犯卒,叉手正待言事,却听得郭宗谊抢先开口发问:“你深夜闯我帅堂,所为何事?”
王钦没料想这小殿下一张口,便如此咄咄逼人,只得又下拜请罪:“臣有罪,但事急从权,请殿下听臣一言,再发落不迟。”
郭宗谊不接茬,只问道:“事急便可以从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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