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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从没想到自己还有红的一天。
“我觉得我会以名医的身份闻名于世,也可能某天因为把病人开膛剖腹,被病人家属医闹然后成为名人,就是没想到人是在戏台子上出名的。”
他和红尘四侠嘀咕这件事的时候,侯盛元、柳如珑和金子来都露出微妙的神情。
要他们说,秦追能红倒是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居然会有登台的一天,这也是徐谷雨整的事情,让秦追稀里糊涂就搭了年禄班,本来还只是过来给师父做饮场的,谁知最后又去演了个杨排风。
都是事赶事赶出来的,巧合。
侯盛元说:“要不到了下一个码头,你就别唱了?”
秦追反问:“为什么不唱?”
侯盛元摇头:“都有人聚起来追捧你了,你再唱下去,就和戏子这个身份掰扯不开了。”
秦追:“所以呢?你也唱戏啊,没什么不好的。”
侯盛元觉得这孩子是和他胡搅蛮缠,戏子难道还是好身份不成?他都因为唱戏被徐谷雨那两兄弟瞧不起多少年了?他教戏只是不想让一身本事失传,可他也没想过徒弟接着他的班继续唱啊!
秦追道:“我从没瞧不起过唱戏的,都是靠本事吃饭,唱的不好,座儿还不肯买票呢,就这样吧,需要我上台我就上,正好给病人多挣点医药费。”
过了九江往下走,还有十一个码头才到申城,年禄班也不是每个码头都会唱满一个月,一些小码头连留都不会留,毕竟他们和申城的戏园也有合作关系,如果一直在外头跑,戏园子那边就不顾了?没有这样的理呐!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金陵才又开始准备打|炮,戏台子还没搭起来,好几个戏园子的管事都来了,其中一个连老板都亲自来了。
年禄班自然是选了诚意最高的那家,也就是老板亲自来了的那家惠全茶楼,人家老板说了,劈账时六四分,年禄班拿六,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来呗!
这老板姓全,家里产业也不少,有钱庄、粮铺、绸缎庄等,只是老板自己和夫人都是戏迷,家里的小姐少爷也是,才对年禄班格外礼遇。
全老板请了班主到他家的一处别院落脚,道:“听闻贵班是南边武戏最好的班子,久闻大名,既到金陵,尽可住在此地,全某不收分文,伙食也是我们包了,只盼着惠全茶楼能日日有好戏。”
芈七豆自然无有不应:“全老板尽管放心,待上了台,我年禄班上下一干人等必使出看家的本领。”
全老板笑眯眯的,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伸着脖子往芈七豆身后看,在人群里见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如白瓷所塑,秀美风姿浑然天成,气质清透冷冽,不似凡俗。
“那位想来便是天下第一杨排风,秦杏游了?”
见众人看向他,少年一笑,几步走到秦追面前,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是全耀宗,比你大不了几岁。”
秦追看了眼全老板的神情,见他对儿子和自己搭话没有不满,便问道:“你多大?”
全耀宗道:“虚岁十八,实际是十七岁。”
秦追:“哦,我九岁。”
八岁年龄差也不算小吧。
全耀宗和全老板同时卡了一下。
啊?秦杏游不是十二岁了吗?外头都这么说的啊!
有些戏迷还争论,说这孩子在童伶中算年纪大的呢,怕是红不了多久就要面对倒仓这一关呢。
侯盛元把崽子往身后拢,不好意思道:“全少爷,这孩子个儿高,其实岁数挺小的。”
全老板这才笑道:“当真是少年出英才,算来年末会有一场童伶大王的评比,杏游至少也要入榜上前二呢。”
秦追不怎么稀罕,只装作腼腆躲在侯盛元背后,也不说话。
待众人都安置好,秦追又招呼芍姐一起出门。
全耀宗站在街角,看着少年走过挂满葡萄藤的架子搭成的长廊,藤影婆娑落在他的身上,如古旧画卷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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