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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茶酒以宿州雪芽原叶酿制,苦辣中别有醇美风味,但她喝不下这般度数的,白白浪费了一壶。
懊恼着自己随手扔出了银子,秦鉴澜拈过一块淡粉的桃花酥,舌尖绽开甜甜的花香。
却听珠帘后咯咯一笑。
原来琴女坐在帘后,手上按着长弦,不知何时抬起了眼帘,悄悄望着秦鉴澜。
见褐衫公子一时大窘,她悠悠而笑,琴音却平稳如常。
秦鉴澜不好发怒,只得一笑而过,低头默默地吃着点心。
琴女俯在琴上,得空就好奇地向秦鉴澜这边看上一眼,十分关切。
厅内本就嘈杂,这下见妇人走远了去,琴音又响,人群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起来。
她正放空思绪,突然闻到一股汗味,不由得抬袖掩在鼻尖,眼前蓦地一暗,仰起头来,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影。
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满脸奸邪,一脚踩在她对面的长凳上,皮笑肉不笑地直直盯着她。
秦鉴澜面色一白,却还谨记自己的哑巴少年身份,硬生生把冲到喉咙的惊喝咽了下去,伸出手来拍了下木桌,示意他们有话就说。
她这一拍,前厅霎时一静,众人转过脸来看见那三个大汉,俱是一惊。
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挲声,人们纷纷跑下座位,慢慢向门口涌去。
珠帘后琴声骤停,琴女见势不妙,向转头对着自己邪笑的三个大汉施施然行了一礼,急忙从帘后的通道中离去了。
顷刻以后,身周空空荡荡,秦鉴澜强作镇定,额角已然沁出冷汗。
三个大汉却不急着说话,左边一人从她桌上拿了块糕点,右边一人往自己的瓷樽中倒了点酒,中间那人嘻嘻笑道:“小兄弟,以前没见过你,认得我们吗?”
秦鉴澜疑窦丛生,朱唇紧抿,冷冷地摇了摇头。
才咬了两口的桃花酥掉在桌上,边缘残留着齿印,左边那人大嚼着,双目露精光,直勾勾地往旁边还没动的糕点上看,贪婪至极。
中间的大汉脸面骤然一黑,喝道:“你既然身在剡都,见到我们都城三蟒还敢不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鉴澜见他们腰身粗壮,筋肉虬结,又小又黑的瞳仁里精光蹿动,血盆大口逼近身前,胡吃海塞,的确像蟒。
可她先前走过幽涿山一遭,不久又暗探牢狱,现下早已心如止水。
她左右一想,反正自己横竖也跑不脱了,索性安坐原地,不动如岳。
三蟒素来盘踞剡都的肮脏生意,也是绮红楼的常客。
见到方才的妇人对这陌生的褐衫哑儿笑脸相迎,冷落了他们三人,又看这哑巴出手阔绰,连琴女也不由得暗送秋波,心中登时生出妒意,打算过来亲切问询一番,让这新客知道,究竟谁才能在厅内甩脸色。
却见这哑巴坐在那里,不怒也不笑,更不可能跪地求饶。
三人瞬间大怒,一把抓过酒壶和装糕点的瓷盏,预备铺天盖地地砸来。
秦鉴澜见到几只大手都伸向自己,双眸一眨,当即跃下长凳,疾速后退。
却没想到这三人伸手揽过桌上的东西,刹那就要砸向自己!
电光石火间,楼上同时飞来两道凌厉的阴影,一左一右,猛地斜斜刺破空气,精准无比地击打在左右大汉的手腕,杯盏碗碟立即哗啦啦掉落一地……右方大汉登时鲜血喷涌,惊吼着倒地!
紧随着暗器,左侧凌空跃下一道蓝衫,深色面纱被风拂起。
身影闪动,已至近前。
来人闪电般挥动手臂,大力击向中间大汉的面部,第一下就打得大汉仰面朝天,在地上抽搐几下,翻着眼睛昏死过去。
视线右侧白衣一动,伸出腿来,将按着手腕的左方大汉绊倒在地,身姿飘然。
秦鉴澜这才看清,右侧掷出了一柄蝴蝶短刀,左侧扔来的竟是……半块桃花酥……粉红香酥,却浸在地上淋漓的鲜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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