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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转向连荣子,说道:“以后,她的东西,咱这不收。”
连荣子哈了哈腰,呲着黄板牙说道:“是,是,这妮子不识像,听您的,站长。”
那女人眼眶里晶莹的泪花儿转了转,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弯下腰,拾起扁担,纤细的腰肢一扭,将扁担担在了削瘦的肩膀上,咬着嘴唇,起身就走了。
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倒把我气得够呛,几个送果子来的农民谁也不敢接我的话茬,另一个收购员老刘忙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叹着气说道:“站长,您别生气,唉,这女人也不易呀,都是家里穷,没办法呀,她呀,还是咱们镇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呢,可惜家里没钱,去不了,又……唉!”
我听了心里一震,惊讶地说:“是她?陈凤?”
这凤嫂,是石头他老婆,的确是个苦命人,她连续考了三年,总算考上大学,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谁料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老母亲生了一场重病,原本还不错的家景,把钱全花光了,通知书下来时,老母亲病死了,老爹一股火也瘫在炕头上,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只好含泪烧了录取通知书,全心全意伺候卧病在床的父亲。
谁想到有一天,这位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却被人在家里摸上床给强.奸了,女孩子脸皮薄,也没敢声张,可是偏偏肚子不争气,慢慢地大起来,她偷偷找土郎中用土法儿打胎,胎是打下来了,可是身体受了伤害,从此不能怀孕了,这样的女人谁肯要?老爹听到风声,急火攻心,也去了,剩下这么个豆芽儿似的娇弱弱女孩子,还欠了一屁股债。
是镇里的老鳏夫石头替她还了债,她也就感恩图报,嫁给了这个比她大了二十多岁的老男人。
才嫁过去一年半,老石头中风瘫在床上,剩下她一个人,还替老石头拉扯着两个女儿,命真是够苦的,听说她两个继女对她也不好,说是她克夫,这都是前几年的事了,镇里人都知道,我也听说过。
我想到这儿,狐疑地说:“不对吧,她今年该快三十了吧?我瞅着怎么才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老刘叹气道:“所以说红颜薄命嘛,她今年二十八岁,深山育候鸟,柴屋出佳丽嘛,她呀,是个俊妮子呢,唉,命不好呀!”
我忽地想起一件事儿来,说:“唉,这连荣子不是她亲娘舅吗?怎么……?”
老刘低声说道:“她这个娘舅,和她家一向合不来,人家说是亲三分向,可他……这也是凤嫂着急给两个孩子张罗学费,其实以前她送东西来,连荣子都是压价压份量,唉,还不是都忍了?”
我听了也替她难过,抬头望去,那纤瘦的女人身影,担着两筐梨子,艰难地走在山路上。
我忍不住抬腿追了上去,老刘在后面诧异地喊道:“站长,你去哪儿?”
我摆了摆手,没有理他,紧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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