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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疲于同他再纠缠,无悲无喜撂下一句“一会儿药送来,记得喝药,要死也别赶着明儿回门死”
以后,转身遁入夜色。
次日一早,元月、杜阙相无言对坐于那车之内,元月眼圈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杜阙则面带微笑,抬臂枕于脑后,若非时不时咳嗽两声,当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马车驶出悠远巷,稳行于北庙街上,后头浩浩荡荡跟着十几辆大马车,车上满满当当堆放着几十口漆木大箱子,壮观极了。
街上的行人有眼色地躲到道两边,垂手交头接耳,有那没见过世面的,急忙回家喊了家人出来观望。
“这是哪家啊?这么大排场?”
“呦!
今儿个是六皇子妃回门的日子吧?这场面,定是六皇子府的车架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唉?不对吧?老听人说六皇子低调,出门鲜少乘车,怎的今儿搞这么大派头?”
“那能一样吗?以前孤身一个人,现在有媳妇儿了,可不得宠着?况那元家,两朝老臣,独生了个娇滴滴的女儿,如今嫁给了六皇子,以后没人给养老了。
六皇子不把场面弄大点,恐怕以后在元家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
“你自己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浩浩荡荡地弄这些,除了招惹是非,别无他用了。”
外头的议论交错入耳,元月面色愈加难看,讽笑道。
杜阙放下手臂,身子往前移了移:“比起被暗箭所伤,我更在意你的颜面,我不想让外人觉得你嫁给我这件事是笑话。”
字里行间透着几分大病过后的虚浮。
嘲讽的笑依旧稳稳挂在嘴边,元月毫不留情呛道:“我真好奇,你是如何做到像个没事人一样,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的?”
“我听过更难入耳的话,听得多了,自然学会不放在心上。”
杜阙的视线渐渐失了焦,好似在透过她的脸回忆过往。
元月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强行拉入过去的感觉。
她侧过身一把扯开车帷,顺势推开车窗,闹市的嘈杂随春日暖风飘入车内,唤醒了沉湎于往事的杜阙,引得他又咳了几下。
元月置若未闻,将胳膊搭在窗沿上,下巴轻搁在胳膊上,打量街道上的风光。
既然他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她又上赶着操什么心?
干脆病死好了,清净。
他咳个不停,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元月心里烦乱,冷哼了声,收回胳膊,关窗拉好车帷:“说你心大,你却句句不离过去那些事儿;说你多心,你又刻意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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