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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濂月低头,伸手,手指按住她的下巴,轻轻托起她的脸。
当她不着铅华,素净着一张脸的时候,总显得有种昂贵的脆弱感,轻易激发人的破坏欲。
一度,他也是纵容这份破坏欲的其中一人。
南笳摇头,眼泪落下来,“即便你觉得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依然拯救了我……”
和叶冼不同的性质。
周濂月低头,碰到她的唇,也一并尝到眼泪,他低声说,“是你先救了你自己……”
如果她没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早就溺死在了这长夜里。
南笳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发声大哭。
周濂月不再说话,搂着她的腰,一把将她从高脚凳上抱了下来。
抱着她走到沙发那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样方可使他,整个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他颈侧皮肤感觉到刺痛般的潮湿与温热。
无端想到,两人决裂的那一晚。
他以为这段关系终将如露水一般短暂,只存在于他生命中的一夜。
但原来不是“一夜”
,而是“一页”
。
以痛觉为锚点,始终翻不过去的一页。
·
南笳情绪平复下来。
周濂月告诉她,咨询过专业的从业人员了,邵从安即便上诉,如果没有新的证据或者证人,改判的可能性不大。
也就是说,邵从安这事儿,可以在她这里彻底划上句点了。
南笳脸颊紧绷而微微刺痛,推一推周濂月,说要再去洗把脸。
周濂月亲了她一下,松了手。
南笳洗过脸刷过牙,准备去洗澡,“你这里有没有睡衣?”
周濂月瞥她一眼,“女式的没有。”
南笳笑了一声,想到他昨晚为一双男式袜子吃醋,“是过不去了是吗?”
周濂月叫她自己去翻衣帽间,看看什么能当睡衣的,不行他就找人送一套过来。
南笳对这里轻车熟路了,去衣柜里翻到了一件纯色的黑色棉质t恤,洗完澡换上了。
在浴室吹头发的时候,周濂月进来洗漱。
他摘了眼镜在隔板上,接一捧水洗脸。
吹风机嗡嗡地送出暖风,南笳一边跟自己的湿头发较劲儿,一边看着镜中的周濂月。
她十九岁之后的人生从来没有“满足”
这一种感觉,只有长期的精神性的饥渴,渴望温暖,渴望功成名就,渴望伤痛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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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习惯了饥渴的状态,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甚至习惯自痛苦中汲取营养,并时时自嘲,搞艺术的,谁没有点悲惨往事。
但在当下的此时此刻,她体会到了精神性的满足,从这个初识觉得如冷涧深雪一样冰冷的男人身上。
周濂月直起身的一霎,顿了顿——
南笳自背后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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