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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之礼,简而复难。
弟子初登帘后,是为一拜,有缘无分者,便退。
而有人会来拜自己,是温霜渡所意想不到的。
他转了转眼眸,下意识看向了身旁不远处的玉渺,而对方正端坐着,见温霜渡望来,便柔和的露出一抹笑。
“拜者莫相雨,龄十七,二拜师门!”
弟子有缘无分,是以二拜,以天赋投诚,师者若不语,则再退。
轻如萤翼的纱帘之外,那少年已经缓缓跪下,模糊的身影,背脊弯下,重重叩首。
温霜渡霎时头皮有些紧。
说句实话,他是真的不想收什么徒弟,也不想再逆剧情。
况且,他一个穿书来的病秧子,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拿什么去教别人?
“师弟,这孩子天赋着实不错,又有诚心,不妨收下?”玉渺轻声询问。
可温霜渡却依旧摇了摇头。
收什么收,师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高危职业,他才不愿意当呢。
温霜渡既然不愿,见此,玉渺也不好再说什么。
二拜不成,按照惯例,一般的弟子都不会再执着,再自取其辱,自会退去。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少年两拜无果后,竟仍然没有放弃,他起身上前一步,朝着轻纱后端坐的温霜渡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拜者莫相雨,龄十七,三拜师门!”
师者不语,可再问天意,若命格中该有此缘,师者退无可退。
只是从古至今,鲜少会有人命中有缘,因若真有缘,便不会到第三拜。
这样的事若是落在玉渺的身上,温霜渡或许还会觉得情有可原,还算平常,可如果要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可就太不正常了。
“这人什么毛病。”高处,剑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江不还的身边,还悄悄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死乞白赖的非要拜一个病秧子,真是没眼光。”
江不还看了他一眼,道:“别这么说,上次下山还是小师叔救的你呢。”
剑一:“……”
他白了一眼,慢慢挪开了肩膀。“我又没说不认。”
周围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徘徊在自己身上,温霜渡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端着正经清贵的姿态,缓缓起身靠近帘后的少年。
这薄薄的一层纱,如果隔着有些距离,尚且还只能看到互相的身形,可若是面贴面的那么近,便是连五官轮廓都能窥见一二。
温霜渡甚至觉得,自己能隐约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熏香,和呼吸时带起的风。
温霜渡硬着头皮伸出手,隔着一层纱帘,将自己的掌心与对方的掌心交叠。
随着大典司仪的术法落在此处,一道灵力逐渐化作红线,慢慢缠绕的将温霜渡的手腕和对方的手腕全然连在一起。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轻笑。
不知为何,温霜渡下意识的想收回手,可也在这时,头顶原本高悬垂下的纱帘却突然落下,于是两人此刻,尽入对方眼帘。
温霜渡一怔,下意识抬眼朝着对方看去。
没了那层纱帘的阻挡,面前的少年终于露出真面目,他瞧上去很是俊俏,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貌美。
苍白的肤色,沉黑的瞳孔,身形有些消瘦,穿着纹样精细的衣裳,发冠金玉镶嵌,缀着一尾有些褪色的红白发带。他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高,额间一点朱砂描绘的额纹,也是当下修真界最流行的图样,
而那块细腻的薄纱就这样被两人紧握的手攥着,而在薄纱之下,那虚实晃荡,甚至逐渐散去的红线正若隐若现。
相握的手触感十分清晰,温霜渡耳根有些发烫,在千人注视下,他此刻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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