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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彩没想到罗博会生病,这件事没有人告诉他,这会儿一问,才知道那边已经病了一个星期,起初就是发烧流鼻涕,罗博吃了药继续拍摄,直到有天他候场的时候突然栽倒,剧组才让他回去休了半天。
半天之后,有人就通知他,看他身体素质不太行,不如回家休养一阵,剧组另找人。
罗博自然不愿,又觉得自己给陈彩丢了人,浪费了公司的机会,因此也不敢跟这边说,只每天去找导演求情找工作人员求情,到陈彩打电话这天,剧组已经托人在物色新人选了。
罗博深觉有愧,在那头连声说对不起,是我不争气不注意,如何如何。
陈彩却听得十分火大,既恼他不早点跟自己说,又觉得这人脾气太软,对谁都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别人怎么可能不欺负他。他心里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几次重话到了嘴边,又顾念罗博此时生着病,自己也不清楚情况,只得生生忍了下来,不咸不淡地安慰了两句。
第二天一早,陈彩把手头的工作交代给两位助理,让他们一人跟雪莹保持联系,继续跟进礼盒事宜,另一个跟着蒋帅,准备选秀的报名和面试录制。录制那天他会赶回来陪着一起,但前期工作要助理多加留意。好在两位助理都十分能干,蒋帅这边陆渐远又格外注意,陈彩即便耽误一两天也不会出岔子。
他安排好这边工作,将接下来几天的日程表过了一边,立刻带着材料和行李去了机场。
罗博的剧组地处偏远,陈彩乘飞机抵达时已经是当地下午三点半,他来不及吃饭,接着打车去了火车站继续赶路。当天去往县城的只有一班五点的车,陈彩卡着点买票上去,等落座往外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火车启动,咔嚓咔嚓地朝前去,外面是大段大段后退的风景,陈彩往外看着发了会儿呆,又合上眼想事。
等到突然一个激灵醒过来,外面天已经黑了。他跟其他人一块又下去换车,再坐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地方。
罗博正在旅馆外面的大石头上坐着。今天剧组刚转场到县城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这这里拍摄了。所以大家都在安置自己的东西。唯独他没什么行李,就一个包,当初提着就来了,现在可能随时就要提着走了。
心里苦闷,也不好总对别人吐苦水,罗博这会儿挺想去买点酒,喝两口解解愁,可是拍一下裤子口袋,摸着那两张纸币,又舍不得。毕竟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在外面省一点,家里人就能多一点。
天色更暗,像是化不开墨汁,浓重到要滴下来。
罗博又忍不住琢磨以后的出路,昨天陈彩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显然十分不满自己的表现。罗博也痛恨自己不争气,放谁身上一次次的失败都要失望了,他忍不住苦笑一声,又有些茫然,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面对经纪人。
心里正琢磨着,冷不丁听前面有人“嗨”了一声。
罗博一愣,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看了眼,顿时就愣了。
陈彩拿手机开着手电筒,隔着两步远看他,先是笑了笑,随后又皱眉道:“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大晚上的还出来晃?”
罗博呆了两秒,这才赶紧从石头上跳下来,难以置信道:“你怎么来了?你,你从哪儿来的啊?”
陈彩好笑道:“你说呢,我从石头儿缝蹦出来的?”
罗博这下完全忘了怎么面对的事情了,心里只觉得高兴。他下意识要喊“陈哥”,又觉得对方年龄比自己小太多,有些喊不出口,只摸着头憨笑,快步走过去接过了陈彩的行李箱。
旅馆没有电梯,俩人一路爬楼梯到了六楼。陈彩一路说笑,直到进到房间里一瞅,他的眼神才冷了下来。
那小旅馆也就十几平米大小,原来应该是个小标间,这会儿小桌小椅被人乱挪一通,愣是加了一张床。
三张床几乎紧挨着,罗博就住在紧靠厕所的地方。这处客房本就狭小,厕所不知道是有人没冲还是天气原因往上反味儿,气味浑浊又刺鼻。另外俩人都躺在床上玩手机,地上扔满了各种杂物,罗博的床也被他们的衣服占去大半,枕头那还扔了只袜子。
这会儿罗博跟陈彩进来,那人用眼角斜了一眼,也没有理会的意思。
陈彩不惯这种臭毛病,见罗博要客客气气跟人打招呼,抬手拦住,干脆把行李箱往那对衣服上一丢,使劲拍了拍,随手拿起旁边一件搓了搓轮子底。
他这一路火车汽车来回倒,泥土路也走了挺长一段,行李箱上全是土和灰。
现在一擦,旁边那人立刻火了,怒道:“你特么干什么的?”
陈彩动作一停,讶异地挑眉看他一眼,却没搭理,而是转过头问罗博:“你这是弄了些什么东西,我当抹布了啊。”
罗博忙说:“那不是我的。”
旁边那人怒道:“那是我的!”说完就要过来掀陈彩的箱子。
“你的?”陈彩盯着这人道,“你的凭什么放在这?满屋子的地板不够你使是不是?还是说罗老师在你们屋子里是安排打地铺的?睡厕所的?这个是你安排的还是剧组安排的?”
“是不是剧组安排你们自己没点逼数吗?”那人呸了一声骂道,“滚蛋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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