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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高炎定都替他们累得慌。
他道:“答应的事自不会反悔,而我也不是冲动易怒的莽夫。”
薛苍术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担忧实属多余,但仍旧管不住脚地非要亲自跑来确定不可。
理智的人都知道,天授帝再该死,也不该死在当下,不该死得不明不白,不该明面上死在高炎定手中。
要问的事问完了,薛苍术拔腿就要走,结果人刚转身就被叫住,她不耐烦地回过头,瓮声瓮气道:“有事?”
高炎定原先轻蔑的神色被郑重所取代,“听雪堂……劳你多费心。”
“唷!”薛苍术敛嘴大笑,仿佛要把方才从他身上得来的冷嘲全部变本加厉地还回去,“镇北王竟然会说好话,真乃天下奇闻。”
“你知道你现下这副表情像什么?”薛苍术的手指隔了老远在那边晃来晃去,“像是在托孤。”
“闭嘴!”
见人又要变脸,薛苍术赶忙撒腿就跑,声音从花廊那边遥遥地传过来,“不是托孤那就是远行在即,不放心家中貌美病弱的妻室……我懂我懂!放心放心!虽没法在两月内药到病除,但本神医可以保证,一定看管好他,绝不让人钻了空子给你添顶绿帽子……”
薛苍术的话音混在周遭倒挂的树荫、藤萝的婆娑声中逐渐远去。
会不会有绿帽子现下还不知道,但此时高炎定气得面色发绿倒是不争的事实。第二日天未亮,高炎定便整顿人马,启程前往帝京。
因带着十来车贵重的贺仪,一行人的脚程无法和过去他急行军时相比,到达帝京的时候已经六月初二,光路上就花了大半个月。
帝京正值盛夏,日头火辣辣地照在城头,将每一道石板缝隙、每一片砖瓦都晒得滚烫异常。
已经一个多月未下雨了,空气被烈日烘烤得如同火炭,每呼吸一次都似酷刑。
此时的城门口连丝风都没有,酷热难当,无遮无挡,只要一抬头就是满眼刺目的阳光,照得人掀不开眼皮子。
高炎定一身锦带袍服,汗湿重衫,却一丝不苟地端坐于马背上,他一手执缰,一手握着马鞭,神情端肃,冷冷地俯视这队将自己拦截在城门口的人。
为首之人是个圆滚滚的胖子,尤其畏热,他用帕子擦了擦淌汗的脸,立马抹下一层油光来,因为胖,原本就小的眼睛更加小得可怜,只能看到他满是横肉的脸上两条缝儿挤来挤去,便是这胖子正高傲无礼地斜眼看人了。
“镇北王恕罪,国法不可违,还请您尽快依照下官之言行事。”
高炎定没有动,他身后的五十亲卫也纹丝不动。
原来今日午后他们抵达帝京城门,早有一应官员在此恭候他们的到来。可谁知,那位为首的马大人,却拦在前头不允他们进城,口口声声说藩王进京,当解刀下马,随扈不超十五人。
此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有恃无恐,无非是有所倚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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