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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输的可能,这种事于他们而言就是变数。
如今,自上至下都重视官学,有州衙在背后撑着,他们州学的举业成绩就差不了!
何苦去惹这等事出来?
况且,假如他们要靠着州衙明目张胆的维护,去赢这么一场比试,授人于柄,于州衙和州学又有什么意义?
但正如方光霁所说,如今形势所迫,若是他们州学自己站出来说不比了,倒像是真怕了他们似的。
想要体面的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试,非州衙官署出面不可了。
石康也不耽搁,次日一早便乘了州学的马车,去往衙署,投贴拜见知州大人。
照以往的经历,他虽为州学教授,但知州要处理的事务纷繁,常常都要坐在府衙班房稍候,才得引见。
不成想,今儿个他刚把帖子递上去,便从仪门内走出个虞侯,叫他这就进设厅后的清心堂。
石康当即撩了下襟衣摆,随虞候进了清心堂。
甫一入堂,当即明白何以今日能得直接引见。
只见,太康州知州吴戴安端坐于主座左位,主座右位相随坐着的有通判严维新,下首一位是州衙的掌学校和选举的功曹参军事崔瀚。
而下首另一侧,比崔瀚还更靠近知州的上宾位上,朝他淡淡望了过来的,不是睢阳书院的张蕴长张山长又是谁?
知州吴戴安礼节甚足的起身相迎:「不想石教授竟也来了!吴某正欲遣人去州学请见。」
石康先抱拳施礼:「见过吴天章。」
两人落了座,石康看了看张山长,率先向知州问道:「吴天章欲寻石某,可是因州学学子与书院私相斗学之事?」
吴戴安道:「正是,吴某也是昨日方听得崔参军提起此事,本欲择时处置,不意今日张山长前来,就此事陈情。这才准备将教授一并请来,共议章程。」
石康点了点头,看向隔着茶座端坐的张蕴长,先试探着问:「不知张山长对此有何高见?」
张蕴长也先客气的礼了礼:「高见谈不上,某以为,私斗之风不可开。」
石康心下一松:「张山长所言极是!程子有言……」
不成想,他一路上精心打好腹稿的长篇大论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见吴戴安神色淡淡垂了首,端起茶碗来喝。
崔瀚与他在学务上时常来往,颇为熟稔,当即向他不停的使眼色。
石康愕然顿住。
怎么,难不成,知州大人竟然有意要促成这上不得台面的学子私斗?
石康停了说辞,清心堂上一时寂静无声。
无论是州学教授,抑或是书院山长,如今都明确表示反对此事的施行,吴戴安暂时不好说话。
而严维新对此事一直都未曾表明过态度,也叫人琢磨不透。
崔瀚看了堂中情形,朝着吴戴安禀道:「关于州学与书院学子私议斗学一事,在下略有浅见,倒是与石教授和张山长的意见有所不同。」
吴戴安看了看他:「叫大家同来,本就是共议此事,但说无妨。」
「虽说此次斗学,乃是两府学子私下的意气之争,可崔某认为,有意气敢抗辩,是学子们极其可贵的气节!自盐铁会议始,学者皆知,理不辨不明,学子们借对辩之机,亦可锤炼自身,叩问学问几何,比之只一味读背诗赋经史,实不失为大有补益之事!」
吴戴安微点了头:「崔参军主学校与选举一事多年,果然见解不凡。」
他再次望向张蕴长,道:「我记得,张山长当年亦是纵横善辩大家,不知今日何以态度大变?」
不料,张蕴长却道:「某虽认为私斗之风不可开,却并非不赞同崔参军之言。」
「噢?」
吴戴安有些意外。
张蕴长道:「此番争端,其由来为何,想必吴知州与严通判心中有数,某不复多言。」
「想我书院建院之初,扬名天下的,便是那场赫曦会讲!四方名士名儒汇集于我书院赫曦台上,论辩延讲,直达一月有馀,才得以激浊扬清,一开圣祖开元之学风!某虽不赞同学子私斗,今日,却要请吴知州与严通判,准许我雎阳书院上下之求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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