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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血色迸发,干哑了一天的喉咙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她发了疯般地扭动,拍打着,却根本撼动不了身后人分毫。
掐在下颚的手就像是一块生铁,将她脸掐得青紫一片。
但叶明熙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干渴,疼痛,寒冷,通通都没有,她只呆呆望着不远处身首分离的尸体,那颗被砍下来头颅滚呀滚,滚到她的脚边。
那双眼睛仍旧温柔,好似即便发生这一切也未曾怪过她一点儿,也未曾后悔一点。
后来只消闭眼,便能望见那双不复明亮的双眼,他望着自己,此后,夜夜难寐。
回忆越陷越深,直到阳光洒在身上带起一阵暖意,叶明熙才从那个寒夜中挣脱而出。
如今那双同样漆黑的双眼,连带着那张皎如明玉的面容,都好好儿地长在一起,望着自己,面露关怀。
她难以自抑,抱着身前人只恨不得把泪水哭干,慕箴虽僵硬,却也没有去伸手推她,只安静任由她抱着。
闻冬虽明白这几日自家姑娘心中像是装了什么事,总是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但这情绪也不该在这发泄,她兀自焦急着,此处虽僻静,但说不准从哪就要冒出个人来。
慕箴瞧见闻冬脸色,也想到了这层,见小姑娘还巴巴地拽着自己不松手,只轻轻抚过她发顶,顺着发丝往后来回安抚着。
没一会儿,叶明熙便平稳了下来。
慕箴对上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垂了眼眸开口:“先跟我进屋说吧。”
说罢便隔着衣袖握住叶明熙纤瘦的手腕,将人又带进了那件破旧的小屋。
“怎的又回来了?”
刚进屋便听到有人说话,叶明熙贴在慕箴身后去看,望见一个穿着袈裟的中年男子。
屋内采光不好,大白天的却点了许多烛火,将房间照的明亮,只一桌一柜,两把椅子,便没其他大物件了。
屋内乱糟糟的,满地都是不知道材质的白色碎末,那僧人坐在桌前,手中不知拿着一块什么在对着烛火把玩。
见到生人,叶明熙肿着眼,可怜巴巴地行礼:“大师。”
普觉寺能穿袈裟的,都不是一般的洒扫弟子,叶明熙不敢怠慢。
慕箴也恭敬一拜:“方才遇见了熟人,为避人耳目来先生这里待上片刻。”
那僧人眼神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过,也不知是误会了什么,笑了笑:“你们要谈话便谈。”
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也是,毕竟是清净之地,虽知二人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但毕竟不能独留他们在屋中。
他撂下这句话便收回目光,接着去看手中的东西,叶明熙仔细瞧了,才发现是一块玉石。
慕箴回身,微弯下腰,用袖口将她脸上泪水细细擦去,又小心地避开她出门前特地点上的湖色胭脂。
将脏兮兮的一张脸收拾干净了,也不顾污浊的衣袖,只和声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
叶明熙只咬唇,望着他不说话。
慕箴像是误会了什么,只顿了顿,又直起身子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爹爹呢?你跟谁来的普觉寺?”
见他离自己远了些,口中话语却又贴心,明熙眉头一蹙,看着又要掉眼泪:“慕哥哥,你讨厌我吗?”
慕箴一愣:“自然没有。”
“那你为何离我这么远?”
慕箴被她的话一噎,低头看了看二人距离,仅一步之遥,……吗?
但他抬头又看到小姑娘哀怨的眼神,也没说话,只默默地又上前,重新贴近:“这样可好了?究竟为何哭?”
重新嗅到了那股好闻的木香,叶明熙捏了捏小指,盯着地上自己的绣鞋:“我与慕二哥哥许久未见,方才一见,喜不自胜。”
慕箴沉默片刻:“我三月来的渔阳,不过月余。”
话音里满是不信,叶明熙恼羞地眼睛又红了,慕箴看在眼里,只叹了口气:“你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叫你爹爹给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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